《倔犟》 十二 玉石能使人心黑 免费试读
位于昆仑山脚下的这座新型城市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尤以生产黄金、玉石、石油、天然气而著名。但是，市上一直没有设立专门机构负责矿产工作，而是在市经贸委下设一个矿产管理办公室，负责管理全市的地质矿产工作。李昌庆作为经贸委的副主任，兼矿管办主任，主管这项工作。
这年七月，大湖乡一个牧民来到市矿管办，报告说他在山里发现一个玉石矿点，还将他随身带来的玉石样品交给李昌庆。他知道自己是个外行，弄不清矿石样品的好坏，便把情况汇报给主任胡为先。胡为先虽然是个外行，但与昆仑玉打了多年的交道，对玉石的优劣等级大概能看出一些名堂。当时，他把牧民带来的玉石一看，发现它不是一般的玉石原料，而是近似于白玉的上等好料。为把情况弄得准确一些，他又将样品带到市玉石矿进行鉴定。矿长和矿上的几个技术员一看，都说是一块好料，他们说找到这样的玉石矿比找到金矿更容易赚钱。胡为先一听，马上回到单位，让玉石矿派两个技术员过来。他对李昌庆说：“李主任，你再从矿管办派一个干部，把他们带上亲自到矿上实地踏勘一下，把这个玉石矿的具***置、面积大小、交通情况了解清楚，下来后再多带几块样品。回来后，我们赶快向地矿厅打报告，要求对这个矿进行立项勘探。”李昌庆说：“行，我们回去准备一下，今天就上。”胡为先最后对他交待说：“李主任，你尽管放心去，林白去年就到大湖乡当书记了。他是个不错的人，一定会配合并帮助你们的工作。”
李昌庆一行五人乘车来到大湖乡，接待他们的正是林白。他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显得十分热情，赶快叫人煮肉炒菜，拿出酒水来招待他们。李昌庆对他说：“林书记，我们来是有工作任务的，要到矿点上去了解情况。饭我们可以吃，酒就不要喝了。”林白说：“李主任，工作要干，酒也要喝。你第一次到我们乡里来，我不好好招待，怎么好意思呢！”“不，林书记，我们真的不喝酒，吃完饭马上就要上山看矿呢！”这时，乡里的吐孙乡长对他说：“李主任，看来你不了解牧区的情况。今天你刚来，吃完饭就休息，今天上不去。”他问：“为什么？”“因为路太远，小车走三个小时后，再骑上毛驴或者骆驼走五个小时。你想想，天这么晚了，你们能上去吗？”听完吐孙乡长的话，李昌庆才明白过来，知道当天上不去矿点。他说：“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再上吧！”林白说：“对，这就对啦！李主任，明天一大早，你们不到天亮就出发，天黑以前可以赶回来。所以，今天晚上，你们就放心地吃，敞开肚子喝，好好地玩儿。”他问：“林书记，上山还需要骆驼和毛驴？”“当然需要，光走路能爬上那么高的山吗？”“那要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一些牲口，给牧民付点租金也可以，你看行不行？”“行，咋不行？我马上派人去准备。”
牧区的人喝酒都按当地人的习惯，先吃肉吃饭，说是垫底儿，吃饱肚子才上菜，正式开瓶喝酒。场面一开始，阵势非常明显，乡里的十几个干部在书记和乡长的暗示下，目标显然是对准李昌庆一行五人。他们频频举杯，轮番给五个城里来的客人敬酒。李昌庆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已感到晕头转向，醉得坐不住了。他起身想到宿舍里睡觉，但房门被两个乡干部守住，死活不让他出去，说这是林书记的命令。无奈，他只好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席地而卧，一躺下就呼呼睡着了。他们中有两个玉石矿的技术员的酒量还算大，自称有一公斤的量。但是，他们哪能经得住十几个人的轮番轰炸，终因超常发挥、豪饮过量而醉倒在炕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清早，李昌庆最早从炕上爬起来，只见已是日出东方，光照大地，在城里的人们应该是上班的时间。然而这时大湖乡政府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走动，几乎所有的乡干部和城里的客人全部被昨晚的酒灌醉，此时都还在醉梦之中。李昌庆呼吸着牧区早晨的新鲜空气，走出乡政府大院，到周围的村庄上慢步行走一圈儿。回来时才发现喝醉的人一个个慢腾腾爬起来，轮流上厕所、洗手、洗脸。看见林白刚从厕所出来，李昌庆走上前问：“林书记，毛驴和骆驼准备好了吗？”他说：“不要慌嘛！李主任，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讲。”他跟着他走进办公室，林白说：“请坐，请坐！李主任，你看是这样，昨晚上我派人去给你租牲口，他们回来说这个时候的牧民都把牲口和他们的羊群赶到后山去放养，到九月份才能下来，你说该怎么办？”李昌庆一听，不太相信他的话，就说：“不会吧，我们昨天来时还看见村子周围有许多毛驴和骆驼在山坡上吃草，怎么一夜之间都没有了？”“李主任，这你就不懂啦，凡留下来的牲口都是老弱病残，驮不了东西，根本用不成！”“步行能不能上矿点？”“步行？步行不可能，矿点海拔高度在四千米以上，步行一个小时走不到一两公里路，啥时候能上去？再说，你们还要带上吃的喝的，那就更走不动。”“你的意思是我们上不去了？”林白低头想一会儿，说：“李主任，我和胡主任也是好朋友，本来我应该给你们帮忙，大力支持你们的工作，但现在确实没有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到九月初，也就是再有两个月，我们一定事先把牲口准备好，通知你们上来。我再派几个能干的牧民，帮助你们拿行李、当向导，保证让你们看到矿点，完成勘探任务，如何？”听完他的话，李昌庆以为他与胡为先是好朋友，不可能对他们说假话，就只好返回市里。
林白把李昌庆打发回去后，带上牧民送给他的几块玉石，也急忙赶回昆仑，连夜将玉石送到胡为先家里。在胡家，他对他说：“胡老哥，今天我把老李骗回来，请你不要生气，我想出一个好主意。”“什么主意？”“你想想，咱们这一辈子光为公家干事，每月就拿那么一点死工资，能干什么？现在碰上这个好机会，咱哥儿们几个何不趁机会弄一些好玉石放在家里，也为以后做好打算。”“那你准备怎么干？”“现在发现的这种玉石，一公斤能卖到上千块钱，和田玉多少年来还没有卖过这么好的价格。我的意思是你们经贸委先不要派人去看，推迟一两个月，你也不用再插手。在这期间我派一些牧民，少给几个工钱，让他们以乡政府的名义把玉石挖回来，经我来处理，这样一来，东西就不自然到你我的手上了？你觉得怎么样？”胡为先想一想，说：“兄弟，这件事似乎可以照你说的去做。我单位可以推迟，暂时不派人去查看，但你一定要做得周密，不要过分张扬，以免传得到处沸沸扬扬。因为矿产资源属国家所有，任何人不得乱采滥挖，一旦牵涉法律问题，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我要强调的就是，你一定要把事做得天衣无缝才行。”“这一点请老哥放心。”
这个新发现的玉石矿点位于大湖乡西南方的昆仑山区里，地点叫洋塔克。林白对矿产并不懂行，对玉石的了解也很少，但他知道想什么办法去弄钱。在征得主管矿山企业的经贸委主任胡为先私下默许后，他马上组织十几个牧民，带上工具，赶着三十几头毛驴，到洋塔克采挖玉石。这些牧民采用最原始的采矿方法，使用的工具无非是铁锨、坎土墁、十字镐等，由于是露天开采，他们每天也能挖出不少的玉石。一个月下来，牧民共为林白驮回来五六吨玉石。
原来，在洋塔克挖出的玉石比其他玉石矿的都好。这里的玉石密度大、质地温润细腻、颜色倾向于白色，是昆仑近年来少见的上等玉石原料。林白看着这些好玉石，心里欢喜之极，知道有这样的好产品不愁卖不出去。
有句话说得好，商人逐利，官场斗气。大湖乡挖出好玉石的消息首先在玉石界悄悄传开，一时间扬州、上海、北京、***、和田等地的客商，闻风而来，先后奔大湖而来。林白将五吨的玉石以每公斤几百到上千元的价格出售给这些商人，共得款数百多万元。大湖乡私自采挖玉石一事也在昆仑全市很快传开，林白知道再想保密已经不可能，就在私下分别给韩国新和胡为先二人送去数十万，以求得他们的庇护。
有人在洋塔克乱采滥挖玉石矿的事情传到王然的耳朵里，他让主管城市经济的的副市长韩国新负责调查处理这起违法事件。韩国新和胡为先见市委书记已经知道这件事，两人都不想承担责任，就把李昌庆派去调查。为严格执法，查清违法采挖玉石的真相，市公安局也派两名干警随同李昌庆一同去大湖乡进行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