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犟》 十六 李岩初露锋芒 免费试读
近几年，昆仑市连续发生多起无头案件，共涉及款项达千万元，其中每次案子都牵扯到数十万元，甚至高达百万元。这些案件的犯罪形式有三种，即抢劫、诈骗、偷盗，犯罪分子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针对有钱人，如包工头、企业主、贪官或从外地来做生意并携巨款的人。市委多次给公安机关下命令，但仍然没有侦破这些案件，公安局为此先后有两任局长被撤换。至今，公安局的工作仍由副局长张故全盘负责。
这一连串的案子都有共同点，抢劫犯事先已经跟踪好身上装有大额现金的人。他们驾驶摩托车或小汽车，突然出现在受害人的身边，眼疾手快，抢走被劫人的包，迅速离去。诈骗犯几乎全是女性，多以外地做生意人为对象，摸清底细后，或把受害人引到宾馆、舞厅，或哄到郊外的马路野店，将财物洗劫一空，之后便逃之夭夭。偷盗犯更是做得手脚干净利落，他们提前摸清谁的家里存放大额现金时，趁主人不在家，用一种钥匙不知不觉地打开这家人的门，对其他任何东西丝毫不动，只将现金拿走。主人暂时觉察不到家里有人来过，待到想去看一眼存放的钱款时，才发现它们早已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他们中大部分人的钱是正当收入，而有些人的钱自知来路不明，被偷走也只好认倒霉，主人并不去报案。公安机关想尽办法，也曾多次将这些罪犯抓获，但他们都声称自己是受雇的，而且对操作他们的那些人的情况知之甚少。每一次，警察按照罪犯提供的线索去抓捕时，这些人早已远离住处。就这样，他们一次次扑空，案件的线索也就此中断。
公安人员被这些犯罪分子弄得又气又恨，就是抓不住主犯。从多次这样案件中吸取教训后，公安局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些案件是有预谋的黑社会组织所为，他们经过精心策划，利用高明的手段长期作案。二是警察内部有人为罪犯通风报信。确定为这两种可能后，张故便和大家商定破案的办法。
张故欲尽早侦破这些案件，给上级领导和全市人民有个交待，同时也是为自己能早日转正而立功受奖。他召开全体刑侦人员会议，征求大家的看法，鼓励干警各抒己见，提供好的破案办法。许多干警，包括一些老侦察员，在会上提出各种建议和侦破办法，张故认为这些办法与以前采取过的行动要么雷同要么根本行不通，都没有采纳，唯有对新来的年轻人李岩提出的建议感兴趣。他决定让李岩参与这些案子的侦破工作，并按照他提出的方案进行后续行动。公安局将侦破这些案件的详细方案报市政法委，并得到批准。张故和其他刑侦干警共同讨论，认真分析一系列案情，并进行周密安排，详细部署，决心破案。
那段时间，连续数日，昆仑电台、电视台不断播放一条重要新闻，内容是市政府将要重奖那些对昆仑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士。发放的奖金额高达数万至十万元不等，这在昆仑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重大奖励。与此同时，昆仑市面上突然出现一些看似外地的客商，他们整天出入高级饭店和娱乐场所，其中有人故意摆阔论富，显示自己的钱财。
重奖有功人士和外地商人的行动自然引起在昆仑长期作案的犯罪分子的注意。那天，当电视台播出重奖科技人员和企业家的画面时，全市观众都亲眼看到市党政领导给他们发放的实实在在的现金。消息一播出，那些作案习以为常的惯犯，不由自主地又开始他们的犯罪行动。按照事先预定的方案，公安人员早已开始布控，对受奖励人员实行全天候监视，包括这些人的住地和办公室，都有干警在暗中不间断进行监视。公安机关这次行动的主要任务是监视犯罪分子作案后的行踪，挖出操纵他们的后台。那些出入酒店、舞厅的富商都是由附近县市警察协同、配合扮演的假商人。
李岩的方案果然凑效，干警们发现那些在第一现场作案的男女罪犯背后确有人操纵。这些人在把抢、偷、骗到手的钱给自己留一部分后，转手交给另一个人，这个人又如法转给下一个人。其中，他们还发现同时有三个人向一个人上交赃物的情况。经过两次转手，到第三个人手中时，这个人暂时没有露面，也不见任何行动。公安人员便对侦察到的最后两个人采取措施，接着再把监视到的其他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经过审讯，两个主犯分别叫陈史、许文，两人均为国家干部，却分别经营一家夜总会和一家计算机销售公司。从被抓到的犯罪分子的口供中，公安局基本掌握这个有组织犯罪团伙的证据。
陈史手下控制着十几个人，专门进行偷盗活动；许文手下也控制十几个人，专门搞诈骗活动。尽管这次没有抓到一个抢劫的罪犯，但公安局根据分析，判断出这个团伙中肯定还另有的主谋。陈史和许文拒绝说出其实公安人员已经掌握的其他任何事实或线索，但干警们从两人的居住地搜出两份同样的文字材料。这两份材料是用外文字母拼写而成，却没有一个警察能识别出它们是何种语言。张故把两份外文材料交到李岩的手中，对他说：“小李，你是我们局的计算机专家，又是学过英语等外国语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限你七天之内弄清楚里面到底是啥内容。”李岩说：“张局，我一定尽力而为！”“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做到！”李岩稍犹豫一下，说：“好吧，张局，我一定完成任务。”“这就对啦，你还有啥困难没有？”“没有。”
李岩拿着两份写有像外文字母和汉语拼音的材料，到几所中学问过几个英语老师，他们都说不认识这种语言。因为担心走漏消息，他再没有拿出让任何人辨认，而是带回家，准备仔细研究。
晚上，李岩让章曼先看看，章曼看后，摇头说：“不懂，不知道是啥意思。”他又拿给父亲看，希望从他身上能得到启发。李昌庆拿在手上看着，见开头写着：jxxbwxbysscg4末尾写的是：ugoudy fcuntf，tldigcghko； j4jhngmjhji，j4e4mjhjeg正看着，他想起自己学习五笔字型背诵的字母编码，就对儿子说：“岩岩，这好像是五笔字型嘛！对不对？”李岩一听，大脑中迅速把jxxbwxbtsscg4过了一遍，觉得好像是“昆仑魔王”四个字。他接着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那几张纸，细心一看，兴奋地大声喊：“对啦，对啦！就是它！没错！”他转身对李昌庆说：“老爹，你了不起、真伟大！”
于是，李岩拿着两份材料跑出家门，来到局办公室，将它们翻译成汉语，又很快面见张故，把译出来的材料情况向他作了汇报。张故看完“昆仑魔王”，知道这是个黑社会组织的名称，就对李岩说：“可以肯定这是一份黑社会组织的行动纲领，许文和陈史是这个团伙的重要成员，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大头儿。那么，这个大家伙又是谁呢？”李岩说：“张局，你看后面这个落款。”他把最后一页纸上的落款“羔羊去尾，血流一点；日曰则昌，日月则明”指给他看，继续说：“我认为这是一个人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张故稍想一会儿，说：“这个人是不是叫盖昌明？”“对，张局，正是盖昌明。”“那么，下来我们得赶快找这个人呀！”“张局，这个人不难找，你我都认识。你好好想一想，谁是盖昌明？”张故恍然大悟，说：“难道会是他，市旅游局接待科副科长？”“我敢肯定，正是他！”“明天早上，立即采取行动，对这个人进行抓捕！”
李岩很晚才回到家里，父亲还没睡觉，正在看电视。李岩对父亲说：“爸，我给你说个字谜，你猜？”他说：“说出来。”他边说边在一张纸上写道：羔羊去尾，血流一点；日曰则昌，日月则明。父亲问：“打一啥？”儿子说：“打一人名。”父亲考虑一会儿，笑着说：“这是一个熟悉的人。”“谁？”“旅游局的盖科长。”李岩听罢，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无疑。
第二天，盖昌明很快被公安局逮捕。消息一传出，震惊全昆仑市。这个曾困扰昆仑人民多时的黑社会团伙被一网打尽，一连串的无头抢劫、盗窃、诈骗系列案件宣布告破。
原来，“昆仑魔王”是由盖昌明一手组织成立的黑社会团伙。这个团伙组织严密，帮规严酷，结构自上而下呈树形结构。由盖昌明直接操纵的有三人，其中包括陈史和许文，还有另外一个更隐蔽的罪犯。他名叫常现，正是混入公安部门的内奸。这三人手下又分别控制着数十个团伙成员，分别进行偷、抢、骗犯罪活动。他们最下一级人，也就是直接参与犯罪活动的人员，这一批人是临时受雇而来，经常替换。如果把那些曾经参加过 “昆仑魔王”的所有犯罪嫌疑人加起来，总数约数百人。这个犯罪团伙成员，利用先进的通讯和交通工具，采取隐秘的作案手段，几年时间里，先后作案数白起。他们的特点是针对性强，手法隐蔽，具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这个团伙曾在昆仑为害多年，给全市人民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昆仑魔王”告破，盖昌明被抓，全昆仑市人心大快，张故也因此名声大震，并被很快提升为公安局长。李岩在这次侦破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也显示出他是一个文武全才的合格的人民警察。他荣获二等功的奖励，也得到张故的特别赏识。
夏季到来，昆仑的阿帕金矿突然涌来大批非法采金人员，他们多是从甘肃、青海等地流窜过来的贫困民工。金矿位于昆仑南部青藏高原的保护区内，是一个老金矿，据说一百多年前就有人在这里淘金。
市经贸委多年来一直和甘肃的一个老板马国富签定承包合同。合同规定由马国富私人投资采金，人员限制在三百人以内，他每年向经贸委上交资源费和一部分黄金。李昌庆在得知阿帕金矿上涌进去许多非法采矿人的消息后，向胡为先汇报了这一情况。胡为先听完他的话，说：“老李，咱们一块儿去给韩市长汇报一下，听他怎么安排，我们再作决定。”于是两人来到市政大楼副市长办公室，韩国新正好在。胡为先对他说：“韩市长，据牧民报告说，最近阿帕金矿流窜过来大约上万挖金子的民工，我们得采取措施制止，要不然他们把这个金矿破坏完了。”韩国新问：“阿帕金矿是不是和你们签过合同？”“签过。”“承包人是谁？”“是一个叫马国富的青海人。”“合同中主要规定是什么？”“基本内容就是交几万块钱和一些黄金，人数限制在三百人以内。可听说现在他们已经上去一万多人！”“人多好呀！你们可以多收些资源承包费嘛！”李昌庆插话说：“韩市长，是这样，一是他们未经许可，没有任何手续，私自招来这么多人，到时候不好收费。二是上万人挖金子，数目太庞大，他们不但破坏矿点，而且乱捕滥猎野生动物，破坏性太大。任其这样下去，那是不行的。”韩国新一听说有野生动物，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问：“你们都去过金矿吗？”二人答：“都去过。”“野生动物多不多？”“不少呢。”“都是些啥动物？”“有野牦牛、野驴、羚羊、盘羊、雪豹、棕熊等”“有那么多？”
韩国新听完二人的汇报，问了些情况，对他们说：“这样吧，既然山上有这么多非法淘金人，我们必须要把多余的民工清理下来。我的意见是成立一个联合清山小组，把林业、公安等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也拉上。由你们经贸委牵头，该通知的人都通知到，该采购的东西迅速采购，尽快做好准备，我们后天就出发。”胡为先问：“韩市长，你也要上山去吗？”“上吧，我是主管这项工作的领导，金矿还从来没有去过呢，再这样下去，有人会说我不称职、太官僚。”李昌庆说：“韩市长，金矿的条件非常艰苦，路况特别差，来回要走四五天的路，颠得人难受不说，还有高山反应，你能不能受得了？”“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要受，谁叫咱们是共产党的干部呢？吃国家这碗饭就得为国家干事，你们说呢？”两个主任点头称是，胡为先加一句奉承的话，说：“现在就缺像韩市长这样的好领导干部。”
按照韩国新的指示，联合清山小组中的人员不宜多，既要精干，又要涉及到每个相关部门，而且都要是部门负责人，不要带其他闲散人员，最好还要带一名公安干警。这样，清山小组成员就包括韩国新、胡为先、张故、李昌庆和干警小王，另外还有林业局长巴特尔、自然保护办公室主任侯明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