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灯诡话》 第12章 买手机父亲白头 找员工老板加钱 免费试读
欧阳医生面色凝重给他的老领导打电话，不住询问，最中舒了口气，说道：“以后看病，一定要说清楚既往病史，看病用过的病历也都不要扔了，都是你自己的健康记录。人生在世，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就好比那文律师，他的律师费在江城市来说数一数二，收入颇丰，然而他的睡眠质量极差，偏头痛严重，多次来找我开药。有钱又能怎么样。这次又被人捅一刀。”
我不住点头，稍微解释说：“我看到我是脑袋好像有问题，就没说心脏，而且差不多十几年了。对了，文律师怎么样了？”
欧阳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说道：“转危为安。杜北归的媳妇儿出乎我的意料，顺畅地答应了献血的要求。输完血之后，她的精神虽然有些萎靡，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多了。本来以为她听到丈夫的消息病情会恶化，相反还在好转。观察个几天，就基本可以出院了。文律师已经摆脱死亡的阴影，但是他爸爸又昏迷不醒，比血压骤降之前还要严重。这对父子，在遵循质量守恒定律吧，儿子站着，老子就躺着；老子站着，儿子就躺着。我给你开个动态心电图的单子，你背二十四小时吧。”
有病人来找欧阳咨询病情，我识趣走开，看到李护士忙碌的身影，打算见缝插针给她打声招呼，再去排队做检查，想想还是作罢。走出病房，看到还在打针的胖奶奶。我仿佛有个错觉，她的体积好像变小了一点点，就好比大气球漏了一点气。
动态心电图是几根管子加一个盒子，管子贴在胸口肉上，盒子一直背在身上。由于已经是夏天，我还不能洗澡，只能擦擦身子。
因为高考结束，街上突然多了无数的家长和青少年。中心医院地处江城中心地带，热闹繁华。我过天桥，到对面去坐地铁回宿舍。天桥上有很多乞讨者，有的是手脚残疾的孩子坐在滚烫的地上，有的是带着禁闭双眼面色拉簧老人的中年人，低头背朝天，难分病情真假。
路过一家苹果手机店，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但是面庞稚嫩的男生，旁边的中年男人透过玻璃窗给我一个微驼的背影。他们说什么我没怎么听见，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一句：“我不填志愿！”
这位父亲终于掏出已经褪色的钱包，孩子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握着手中的千元手机，叹了口气。阳光灿烂，我心微寒。
中年父亲转过头来，看到我，脸颊肌肉一颤。我也认出他来，正是剧毒出租车司机江河。我礼貌笑笑，江河拉下眼睑。
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老爸问我检查结果如何。我表示基本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我多休息休息就好。
“这个工作太累了，别做了。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家里的地也不打算种了，打算跟你妈出来，打点工，没事儿的，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不要累着自己。”
我放下手机，有泪欲垂。
手机又响起，我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因为工作原因，我要去很多医院，接触很多医生，有的医生的号码没有及时记下来。所以一般的电话我都不会拒绝，除非它是响一声就挂。
“喂，您好。“
“易道，还记得我吗？”
“您是？”
“我给你钱包里塞的礼物，还满意吧。”
我一愣，想起昨天钱包里的白色绷带，顿生不爽。程文范这个人渣，连我这种穷人的钱也偷。但是发生在杜南飞一家头上的惨剧，我对他又有一种隐隐的畏惧。他信口雌黄，说杜南飞的老婆不甘寂寞勾引他。我差点不信任老同学李护士，反而相信他的话。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有何贵干？”
“有好事儿找你。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不用告诉我。我已经通过你的银行卡信息知道了。我给你三倍的工资，到我这来工作，怎么样？你现在的工作，满意吗？你辛辛苦苦读书十六年，就愿意为给你这么点工资的老板卖命？不要这么快拒绝我，不要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老板是什么好人？大胡子马克思说过嘛，资本家的每一分钱都沾着劳动人民的鲜血。我不敢保证不压榨你，但是可以保证少压榨。”
说实话，完全不心动，那是骗人的。我这种俗人，工作就是为了挣钱，而不是实现什么理想梦想。不过，却找不出程文范这番话里有哪些不对。
“程老板，你这是为何？“
“做完给你说过，那个大人物有兴趣跟你一起喝酒。但是我怕你现在的这种心态、见识和那个形象，会冲撞他，惹他不高兴。所以我要亲自培养你。我集团公司旗下也有医药这一块的业务，跟你现在的岗位一样。你不是喜欢写字写小说嘛，还没发表过吧，也可以来当职业作家或者编辑。怎么样，考虑考虑。”
“太诱人了。我平凡人一个，又不是某个领域的天才，为啥这么优待我？我可洁身自好，不接受包养。”
“哈哈，你想多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不给面子，杜南飞就是你的榜样。”
程文范挂掉电话，我的心也跟着沉下来。
杜南飞是被欧阳称赞的优秀的外科医师，在短时间内很难被他人替代。这种高素质人才值得被尊重。但是我，仅仅是一个中小型企业的一个普通员工，我今天辞职，明天就可能有新的员工顶上来。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比较悲哀的现实。
为了住院检查，我请假了十天。领导已经隐隐约约地表达了不满，因为我耽误了工作。如果我真得检查出说明问题，公司估计也没什么好脸色看了。虽然劳动法规定，企业公司不得以疾病原因开除员工。但这些形同虚设。我国有三十多天的探亲假，但是从未见哪家用人单位落实过。
我得为自己的下一步出路着想。
这时，我听见有人在大吼：“抓小偷！“
回头一看，是出租车司机江河，他儿子脸上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看样子是手机被偷了。
突然，我认出这个小偷！正是51劳动节我和室友出去买菜时碰到的那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