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灯诡话》 第7章 出租车三更遇故人 白月光夜半话旧闻 免费试读
文老爷语气森然，谈话内容骇然，出租车司机表情漠然。
我见文老爷子说得越来越离谱，已经有点偏离现实靠近小说的味道。我联想到杜北归拿匕首刺伤文律师这件血案，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心中非常困惑。
“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好像跟您不熟啊？”
文老爷子盯着后视镜中的我，神秘笑道：“你是不是从5月1号起开始频繁地流鼻血？一天好几次？”
我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坐直身子问：“我不太记得了。您知道？”
文老爷子突然伸手抢过我手中的乙醚小罐子，还没等我表示震惊，文老爷子就说到：“世间万物，有因才有果。嘿，小子，你小时候是不是算过命，算命先生给你写了足足五十页的预言？”
我皱着眉头，想起家里倒是有一本泛黄的红色封面小册子，不过里面的字大如斗，满满一页纸只有十几个字，而且鬼画符谁都不认识。九八年大洪水，我家为避水患搬到河对岸亲戚家暂住，回来时家里别的东西没少，就这个小册子不见了。不过也没当一回事儿，可能很久以前就被我折飞机玩给撕完了。若我真的命好，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连个出租都舍不得打。老头子不提，我基本不会想起这档子事。我见老头子神色怪异，回答道：“有倒是有，不过早就没了，可能扔到厕所擦屁股了。”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混账东西，那是我弟弟给你算的命，不知好歹。我弟弟可是当世活神仙，多少达官贵人都求他算命都吃闭门羹，你倒不知好歹。”
看到老爷子一脸惋惜，我笑道：“那活神仙今年高寿啊？”
老爷子声音一低，说道：“啊，他泄露天机太多，三十多岁就浑身长疮病死了。你别瞧不起他。”
我憋住笑，说：“几十年前的事儿，你说啥就是啥，就算你弟弟给我算命了。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突然，我发现在月光的照耀下，老头子的头发似乎正在由白变灰。
自从开始流鼻血以来，每到天黑我的眼睛就容易红，像是得了红眼病，又像是喝醉酒。我擦了擦眼睛，看到老爷子眼眸里似乎正在燃烧着火焰。
他低声说：“你能帮我。”
我莫名其妙：“我帮你啥？谁来杀你？拍电影啊，还谋杀！”
老头子冷笑：“艺术源于生活。杜北归杀我儿子不是谋杀？”
我很不喜欢他儿子，说：“那究竟谁来谋杀你？我怎么帮你？”
老头本来一直看着镜子，突然把头探过来：“很简单，把你的血，分一点给我。”
我心中一凛，叫道：“开什么玩笑？”
老头脸显焦急之色：“别紧张别紧张，要不了多少，一二两就够了，反正你每天都要流鼻血。而且我也不白找你要。我手里有点闲钱。我花钱买。二十万，买你二两血，就是100毫升，怎么样？二十万！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有五千？扣除生活开支水电开销，还剩几毛？二十万，只要你100毫升。就当是义务献血，怎么样。”
不知是路灯效果还是我眼花，老头的纯白头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灰黑相间，同时他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我一时不知所措，说：“我的血有那么值钱吗？我可不信。”
老头说话的语速跟他的呼吸一样，越来越快，几乎是野兽一般的低吼：“三十万，三十万！买你100毫升！就二两，二两血，够你一套首付，房子啊，首付，你毕业工作了三年，能买得起半个厕所？别紧张，一点血而已，你年轻，过几天就能恢复。别紧张。施舍点给我，好么。求你了。”
边上的司机终于听不下去，他减慢车速，停车，眼睛看着我，手指偷偷指着老头，又指着他自己的脑袋画了个圈，大概意思是怀疑他脑袋有毛病。我也如此猜测。
我看已经到了将军路，不愿意再与老头子纠缠，看着计时器付账下车。
刚刚钻出车厢，就感到自己被笼罩在阴影之下。抬头一看，竟然看到杜北归。同时，老头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回头望过去，看见老头子瞪大着眼睛，似乎已经呼吸不过来。司机惊恐地看着我，我同样惊恐地看着他。
杜北归沉声说道：“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去。”
司机惊慌说道：“兄弟，你作证，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管。”
我一时手足无措。
杜北归推了我一把：“你好歹一个大学生，怎么碰着点事儿就找不着北。快送他去医院，中心医院，找欧阳。”
司机从包里居然翻出质和笔，对我俩说：“你们俩帮我做个证明，证明他不是在我车上出事儿的。我一个小司机，担不了事儿。”
我更加忐忑，杜北归倒是拿过来，垫在大腿上，写上“证明”二字，后面刷刷写了两行字，签了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后面加盖个小私人章。我见他带头，也签上名字。刚签完我就后悔，他现在可是个在逃刑犯。
杜北归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抓了抓脑袋，又从钱包里掏出五百，都塞给司机。“快送到医院去。小伙子，通知他儿媳妇儿。那个***有钱。欧阳医生有她号码。”说完又把我推进车里。
汽车启动，我从窗户探出头来问道：“自首吧？”
杜北归哈哈笑道：“我哥还得需要我去送饭！小伙子，李护士是个好姑娘。”他的身影和声音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文老爷子突然叫道：“我不甘心！”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司机“啊”地医生尖叫，差点追尾。
老人家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无力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