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色年华》 《赭色年华》第十三章 初涉名流 免费试读
到底去不去秦归尘的公司，魏晋也有些犹豫，去吧，自己感觉和秦归尘在做人做事方式方面差别很大，不去吧，同窗好友们的热心撮合和盛情邀请不好拒绝，再说现在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出门都要绕着邻居熟人，再这样下去，爸爸和妈妈都要急坏了。经过一段时间的多方比较，魏晋最后决定先去看看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毕业快四年了，目前秦归尘是同班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一个，在全班网络聊天群里，在每次聊到“某某同学现在干什么”、“某某同学现在混得怎样”的时候，总有人提起秦归尘，也总有两种情感流露，不是惊讶，就是感慨。
惊讶和感慨是根据秦归尘在大学时的学习表现和现在混得情况比起来跨度太大，就是躺在床上使劲儿想也有些费劲。大家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秦归尘就是潮流的代表，身上总是不断有新奇且昂贵的电子玩意儿出现，当大家还在用磁带式随身听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小巧的一张薄片可装几百首歌的CD，当大家用CD的时候，秦归尘耳朵上早都挂上MP3这个更新潮的玩意了，当有个“大哥大”就是有钱人身份象征，一般人还没有BP机的时候，秦归尘“大哥大”，汉显BP机和商务通都已经武装到牙齿。
秦归尘当初在大学里还有三个美誉，一个是“校园球王”，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往人堆里一站身长、腿长、胳膊长很是显眼，打得一手好球，前锋、中卫无论哪个位置都表现出色，尤其是三分神投那叫一个绝，所以只要他出现在球场上，观众前三排肯定是围满了他的众多女粉丝，全场三分之二的掌声是给他的。他的第二个美誉与第一个有紧密关系，叫做“校园情圣”，从大一到大四，身边漂亮的女孩子换得跟走马灯一样，即使他们同一个宿舍的几个人都说不准目前到底哪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秦归尘的第三个美誉是“气死学霸”，别看他平时不学习，但答案都能过关，而且成绩还不赖。有一个故事在同班同学中流传，绝对可以成为这个大学建校以来之最，说是四年大学生活，秦归尘只去过一次图书馆，还是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辅导员老师带着大家在校园转一转熟悉环境的时候去过一次。秦归尘之所以能气死学霸牛就牛在这里，平时不学习每次答案总能在关键时刻弄到不少很大分值的答案题，那些为了得到奖学金，学习刻苦的同学在经过不平甚或愤恨之后也不得不向人家的“牛”低头，常常在熄灯后“拜访他”，讨好式地凑到正躺在宿舍床铺上戴着耳机听音乐，陶醉于卫斯里小说的秦归尘身边，递上一个刚从宿舍楼下买的还冒着热气的馅饼，生怕惊扰了秦归尘的悠闲，怯怯地说：“阿尘，看小说呢，给划个范围呗“，这一刻秦归尘倒好像成了管答案的老师，掌握着是否能取得高分获得奖学金的生杀大权。跟当时的秦归尘比起来，魏晋那个时候除了对诗歌比较狂热之外，总体还是一个比较中规中矩的人。
秦归尘现任老爸公司下属一个分公司的经理，前几年企业搞改制，老爸当厂长的国有企业经营不善负债难行宣告破产，通过拍卖合资经营等方式，秦归尘的爸爸成了新公司的最大也是第一股东，掌握着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权。
毕业后，当同班很多同学还在各个城市为生存漂泊的时候，秦归尘在老爸的支持下已经在本市拥有了三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和一套有着拱顶结构的欧式别墅，几乎每隔一年他都要换一辆豪车，他还是本市高端消费场所“群英会”和“天上人间”的vip会员，以他的实力和形象无论走到那里都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眼神里总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男人，自信地从豪车里下来，谁见了都会被他的气场所折服，尤其是年轻的异性都会由衷地赞叹：“好一个又高又富又帅简直是梦中情人的成功男人！”。
魏晋第一天上班去得特别早，他一直在秦归尘的公司周围转悠，直到九点多才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公司前台女秘书特别客气地将魏晋迎进去坐在秦归尘的办公室沙发上，又是倒水又是敬烟，还不停地嘘寒问暖套近乎，快十点的时候秦归尘来了，豪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扔，眯着眼睛瞅着魏晋不说话，把魏晋看得怪怪的，突然秦归尘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不错！”，魏晋懵了，问他什么好好的还不错，秦归尘说：“魏晋，以后跟我出去我就介绍你是我专门聘请的美国留学回来的秘书怎么样，我看你形象挺像的，上午你去商场买两身西装，再去配个后面带着金色链条的眼镜，把你的黑框子换了，都买最好的，把发票拿回来我签字给你报销”，魏晋笑了笑说：“有这个必要吗”，秦归尘没有回答，他走到桌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张会计，先支一万元过来”，魏晋一怔，抬头看着秦归尘，秦归尘说：“我估计你也没啥钱了，这点钱你先看着需要啥添置点东西，剩下的钱就算是工资的一部分”，魏晋有点感动地说：“阿尘，这有点不太好吧，这还没干活呢就先开工资了”，秦归尘摆摆手说：“这有啥不好的，这也是工作需要，好了，你就别管了，听我安排就行，下午你跟我去个地方办点事儿”。
下午，秦归尘开车带着魏晋去距离市区一百多公里的县城办业务，来到一个公司，老远都看见一群人早都守候在大门口，一个秦归尘称呼他张经理的人乐呵呵地笑着跑过来开车门，一只手拉着把手，一只手掌放在车门框顶上。张经理介绍了一下他的主要部门下属，轮到秦归尘介绍的时候，他从身后拽出魏晋说：“这是我们公司重金聘请的主管，也是我的业务秘书，魏秘书”，大家拍手表示欢迎，秦归尘接着说：“我们魏秘书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是我重金挖过来的，他可是经济方面的专家”，魏晋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脸有点儿囧，特不自在，秦归尘看他不够自然，话锋一转说：“魏秘书呢在美国呆的时间比较长，这个美国啊跟我们中国比如说称呼方面还有点儿差别，你们看像魏秘书这种情况一般那边都是称呼魏博士，所以魏博士对我们的习惯还有点不太适应，你说是不是啊魏秘书”，魏晋看秦归尘神情自若的样子，也只好顺着他来了，动作极不协调地慌忙点头，还一边极不自信地“嗯嗯”了几下。
办完事儿回来的路上，魏晋说：“归尘，你今天这样介绍我好吗，我咋觉得跟骗人一样有点罪恶感”，秦归尘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举起来使劲儿朝魏晋的腿上锤了两下，哈哈大笑说：“魏晋，你慢慢会习惯的，这就是社会，这算啥，这只是皮毛，人要适应社会，社会是方的，你就不要圆，社会是圆的，你就不要方，千万不要让别人看透你的底细，你越是云里雾里的就更能刺激他们对你的想象力”，秦归尘说得那么自信和自然，魏晋笑笑没说话。
汽车继续行驶，秦归尘忽然好像记起了什么事儿，他说：“魏晋，你来的正好，我下个月有两个事儿，我正愁呢，这不你来了正好发挥你的特长，给我写俩稿子”，魏晋问他具体什么情况，秦归尘笑笑说：“我给你说了，你可别告诉朝阳或满仓谁的，更别告诉白依依，他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啊，见面又得拿这涮我”，魏晋不解说：“到底啥事儿，还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告诉的”，秦归尘说：“一个呢是市里已经批准我是今年咱们市里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了，虽然还没公布，但肯定有，这不还有个表彰大会吗，我呢是主要发言”，停了一下他又说：“还有一个是啥呢，这个比较急，你先写这个，就是咱们市商业学校让我去给全校学生做一个演讲，就是讲讲我是怎样克服困难一路多么艰辛最终靠着自己的坚强意志和远见卓识白手起家成为商界弄潮儿的，你发挥你诗人的才能写的曲折点凄惨点啊”，魏晋都被他的话逗乐了，说：“我的天啊，你可真牛啊，这要写成了这还是你吗”，秦归尘说：“我也不想去啊，这都是各种关系过来的，想推也推不掉，当然这也是我个人发展需要和时代需要嘛”。
晚上回到公司里，时间不早了，魏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秦归尘说：“今晚跟我去吃饭”，当晚魏晋又坐着秦归尘的车穿过半个城市转了好几条路来到一个外面看起来特别不起眼，里面装修很豪华的私人会所，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早早恭候着，有一个光头特别眼熟，魏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聚会时的什么“黑三儿”吗，见到魏晋，黑三儿特别热情，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们的缘分啊兄弟！”。
各种生猛海鲜在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餐盘里摆了满满一大桌，中间一只硕大的通红的北美帝王蟹盘踞在桌子中央，虽然已被蒸熟，但那双小手臂粗细的大钳子抱在胸前还是那么霸气，魏晋感觉眼前的螃蟹都比他自己有自信。整个吃饭过程魏晋除了介绍的时候礼节性地打打招呼基本没怎么说话，听这些人说的“谁认识谁”、“谁和谁是哥们”等等的话像在听天书，又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话语系统，想插话也不知从哪里开始的好，索性就装出一副认真在听的神态。黑三儿用一个精致的明晃晃的专用钳子把帝王蟹一条肥硕的腿拧下来，夹碎坚硬的蟹壳，将里面***嫩的肉用一双长筷掏出，一只手在下面护着乐呵呵地夹到魏晋的盘子里，热情地招呼魏晋“兄弟尝尝这个，来，咱哥俩走一个，吃菜！吃菜！”。
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有个服务员帮忙拎来两个红色的塑料袋子，打开秦归尘车的后备箱放了进去，秦归尘说：“三儿，客气了啊”，黑三儿谦恭地笑着说：“秦哥见外了，咱都是自己人，这不今天魏秘书第一次光临，我这心里太高兴了，不成敬意，不成敬意”。等回到公司，秦归尘打开后备箱说：“魏晋，你都拿回去吧，我家里多的是，堆了一堆这玩意儿呢”，魏晋一直以为是什么糕点之类礼品，等他回到家打开一看吃了一惊，一条极品名烟，一瓶十年精品名贵佳酿，各两份。
爸爸妈妈还没有睡，一直等着第一天上班的儿子归来，等魏晋打开礼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很吃惊，妈妈兴奋地说：“看，我说跟你同学上班没错吧，名声好还能得实惠，他爸爸是一个很有本事儿的人，我们这些下岗工人都知道，你能和他儿子成好朋友这以后肯定坏不到那里去”，爸爸吃惊后一点也不兴奋，抽着烟狠狠地瞪了妈妈一眼，妈妈说：“咋了，你儿子给你带回来这么多好东西你还不高兴，你一辈子抽过这么好的烟吗”，爸爸反驳说：“好烟抽着就舒服啊，再好的烟有我抽的这烟实在吗”。
魏晋本来心里就不踏实，看到爸爸这幅态度，就赶紧将这些名烟好酒收起来放在旁边的柜子里，妈妈边洗韭菜边没好声气地对爸爸说：“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孩子第一天上班回来，你板着个脸跟谁欠你多少钱似得”，爸爸依旧不吭气，魏晋赶忙说：“好了，好了，我要睡了，都快十二点了，明天还有上班呢”，魏晋洗漱完到自己小屋里睡觉了，爸爸将擦拭好的工具仔细地装到工具包里也进屋休息了，只有妈妈一个人悉悉索索还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翻晾韭菜，一边准备明天发好的面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