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的离开,一路失魂落魄走到王府。
刚进门一众小厮往厢房送东西,我忍不住发问,“你们在干什么?”
那小厮眉眼谄媚,“娘娘,王爷得知你今日去胭脂坊闲逛,想来怕是胭脂短缺,就命人购了各种胭脂水粉送来给你。”
贴身侍女小梅一边招呼人摆东西一边笑意盈盈的和我讲。
“王爷当真宠爱娘娘,快来看看,独独胭脂就购了几十种颜色,丹红,桃红,朱砂,应有尽有……”
我瞥了一眼琳琅满目的妆品,一股苦涩涌上心头。
傅修聿一向如此,即便是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在所不辞。
在荒野救下他时,我不过遗弃的孤女,靠缝制衣料和贩卖山中药材为生。
后来,傅修聿伤病好的彻底,对我暗生情愫,不多日就将我接入摄政王府。
我身子常年沾染药味,惹了不少贵胄小姐的白眼。
他为了我,每每天蒙蒙亮就去采摘带晨露的花瓣,供我熏香。
从那以后,我厢房胭脂水粉更是堆成山,几乎囊括了金陵所有的店铺珍藏。
傅修聿让我入住王府的第一日,郑重其事的宣布,“玖儿是未来摄政王妃,所有下人不许直呼名讳,都称玖儿为娘娘。”
我以为他真心待我,三年相伴还未迎娶也是另有苦衷。
没想到,誓言成空,什么“娘娘”什么此生唯我一妻,都是欺瞒我的手段。
我一点点抹去唇上的脂粉,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傅修聿推门而入,只一眼就看到我哭,他搂住我,声音焦急,“发生何事让你落泪?不满意这些胭脂吗?”
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撷去我的泪水,他身上散发淡淡的乌木香薰,恐怕来见我之前就整理好了一切,隐瞒了所有暧昧痕迹。
可低头的瞬间,我还是瞥见他脖颈处斑驳清晰的划痕。
公主沈霁月最喜爱戴尖锐的护甲……
恶心感在胸腔翻涌,我下意识捂住了唇反胃干呕。
傅修聿急急忙忙命下人去请大夫,心疼的轻抚我的后背,“玖儿哪里不适?不要吓我。”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有些哽咽,“这胭脂难闻的紧,我不喜欢。”
“原来如此,那便换了,你要什么我再命人去采买就是。”
说罢,一房间的妆品就这样被傅修聿命人统统丢掉,不带一丝留恋。
我抬眸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城东繁锦铺的‘牡丹媚’!”
他深知我用脂粉清淡素雅,而这牡丹媚艳丽自带媚香,是沈霁月惯用的脂粉,并且碍于皇家颜面,城中除了沈霁月,无人敢和她用同款。
一改往日习惯,我脱口而出要那‘牡丹媚’,让他顿时无措慌乱。
“你平日里都爱桃花姬的,怎么会想换这个?”
我抿唇试探,“自然是腻了,要换一种,你们男子不也一样?总是喜新厌旧!”
傅修聿垮了神色,一把揽我入怀,抱得极紧,“玖儿说什么呢?我只钟情你一人,此生不负,我说过的若有违此誓,万劫不复!”
他眼尾急得通红,攒紧了我的手臂,生怕我消失。
这样的爱意,我实在读不出假意,可他和公主私授之时,又可曾想起这些?
我难受到窒息。
傅修聿张罗了一下午,亲自为我挑选胭脂。
就连那难寻的‘杜丹媚’,都被他摆在妆台,亲手为我用上。
“我的玖儿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