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个连高中都没上过的农村姑娘，却靠着自己的努力把我爸送进了名牌大学。
我爸要娶总裁千金那天，我妈默默接受了情人的身份。
我爸觉得我妈爱他好控制。
总裁千金觉得我妈没背景不足为虑。
我妈就这样在她们的轻视下，隐藏实力，把我培养成了人中龙凤。
1.
我爸是个长相帅气的穷大学生。
靠着我妈打工赚的钱拿到文凭后，他立即把我和妈接到了大城市。
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爸爸虽然工作忙碌，妈妈也每天熬夜做副业赚钱。我们一家三口挤在租来的小公寓里，虽然拮据但异常幸福。
爸爸进入公司后，应酬的场合也多了起来。在一次商业酒会上，集团总裁的独生女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老总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她随便撒个娇，就是要星星月亮，总裁也会想办法满足。更何况只是一个小职员。
谁也没想到，爸爸会拒绝这门亲事。
他说妈妈是他的结发妻子，他绝不会让妈妈做小三。
妈妈感动得泪流满面。
为了回报爸爸的这份情义，她熬夜做手工制品在网上售卖。熬坏了本就不太好的眼睛，弯了本就不挺的腰，手上的茧也越来越厚。
她才二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的妇女。
大家都以为总裁会公报私仇整我爸，谁知并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当众称赞我爸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把我爸当作自己的门生来培养。
短短一个月，我爸就从公司最不起眼的小职员，升到了财务部部长这个肥差。
以前看不起他出身的同事，一夜之间都开始对他阿谀奉承。
看着那些曾经眼高于顶、不屑与自己为伍的富二代突然讨好自己，我爸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又有些得意。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尝到权力带来的便利和“尊严”。
一场接一场的饭局应酬下来，爸爸胖了不少，也变了许多。
同事家的聚会，他开始替妈妈婉拒。
发了工资后，他带了不少钱回家。
他又满身酒气地回来。
他告诉妈妈不用再直播了，以后都不用了，他能养活我们一家人。
总裁安排，要给我们换新住处。
我爸支支吾吾地推脱。
于是总裁和他解释说公司离得远，财务部事情多，有时晚上找他还得开车。
总裁又说，房子是他们家老管家的，不算大，他会收我们的房租，就当是租给我们的。
这番话让父亲难以拒绝，只好同意。
爸爸不再每天早上上班时给妈妈做早餐，他说他很忙。
他每天回来都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
2.
他醉醺醺地对妈说：“如今我已是公司高管，即将入住豪华别墅，你得摒弃乡下那套，学着当个体面的总裁夫人。”
妈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掩盖了内心的波澜。
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妈的反应出奇地平静，只是轻声应道：“我明白了。”
爸继续数落妈的穿着老土，发型过时。
他随意拂过妈的手，眼中兴致全无：“手怎么这么粗糙？”
他开始在意妈因操劳而满是茧子的双手了。
他似乎忘却了过往。
忘了曾经满怀愧疚地捧着妈饱经沧桑的双手，贴在自己光滑的脸颊上，心疼地说亏欠了她。
也忘了那句“嫁给我让你受苦了”的深情告白。
那夜酒醉后，他口无遮拦。
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妈。
曾经的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
忘了妻子的憔悴是为他累的。
忘了妻子的不修边幅是为省钱养家。
他酩酊大醉地睡去，妈却抱着我在露台守了一宿星空。
我拭去妈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
她勉强挤出笑容，虽难看却饱含深情：“妈一无所有了。不对，妈还有我们的小天使呢。“
她紧紧搂住我，强颜欢笑，咸涩的泪水滑落到我唇边。
好苦涩。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想给予一丝慰藉。
那个夜晚，妈失去了丈夫，我失去了父亲。
从此，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成为彼此生命中唯一的港湾。
而“他”，不过是同住一屋的陌路人罢了。
次日清晨，爸看到妈哭肿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他走近妈身旁，欲言又止。
妈勉强笑道：“没关系的，你说得对。”
爸微怔，随即如释重负：”你能这么懂事，真是太好了。“
爸离开后，妈将准备直播用的商品尽数清理。
垃圾桶里的微光映照着妈平静的面容，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决心。
转眼看到我时，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
她轻抚我的额头，低语道：”宝贝，妈会守护你的。“
爸回来看到妈处理了直播设备，疑惑地问：“这是做什么？”
妈绽放笑颜。
3.
她握住爸的手，目光温柔。
“昨晚你说的那些，我仔细想过了。我们如今在大城市立足，你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寒门学子。现在你完全有能力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你是公司高管，我要是再做直播，岂不是有损你的体面？”
妈三言两语就让爸心花怒放。
“从前我不讲究外表，是因为觉得家里拮据，想着多省些钱给你应酬交际。
我真是傻，那点钱哪够你在商场上打点的。
你现在这么有出息，短短几月就跻身高层，前程似锦，我也该好好打扮，别给你丢脸。”
妈话音未落，总裁千金沈雨菲已推门而入。
她径直走向爸爸：“承霖哥哥，听爸爸说你今天要搬新居，你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嫂子又是乡下来的，更不通门道，我特地来帮忙。”
妈的容貌本就不俗，甚至称得上美丽，只是这些年为爸操劳，才显得有些憔悴。
可即便是妈最光彩照人的时候，与沈雨菲相比，也如萤火之于皓月。
沈雨菲美得惊心动魄，风华绝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明星般的光芒。
爸看向她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显然已经被她吸引。
“这位就是嫂子吧。”沈雨菲笑吟吟地向妈走来。
爸紧张地瞥向妈，生怕她会失控大闹。
在他眼里，他的妻子不过是个乡下姑娘，会有这样的顾虑再正常不过。
毕竟在农村，哪来的三妻四妾，能娶到老婆就该烧高香了。
沈雨菲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轻蔑，她显然看不起我妈这样的农村女人。
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妈却表现得从容不迫。
“我们一家初来乍到，能得到总裁和大小姐的照顾，真是三生有幸。
我确实不懂如何布置新居，正巧，我和老公约好了要去添置些衣物首饰，新家的事就有劳大小姐了。”
沈雨菲示意助理取出一个奢侈品包，她拿着包笑盈盈地递给妈。
“今天是我们初次见面，早就听说承霖哥哥有位农村妻子和个女儿，一直没机会相见。既然碰上了，你们又要去采购，这包就当给你和孩子的见面礼吧，想必你们手头也不宽裕。”
4.
沈雨菲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等待着看我妈出丑的场面。
谁知，妈妈眼含热泪接过名牌包，紧握沈雨菲的手连声感激。
“太感谢大小姐了，初次见面就如此慷慨。不知大小姐是否愿意成为我女儿的人生导师？”
沈雨菲面露厌恶，迅速抽回手。考虑到我爸在场，她勉强维持着优雅姿态。
“恐怕不太方便。”
那天，沈雨菲协助我爸布置新居，虽然没亲自动手，但不停发号施令也耗尽了她的精力。
最后她脚上起了水泡，嗓子也哑了。
妈妈却带我去了奢侈品商场，大肆采购名牌服饰和珠宝。
我好奇地问妈妈钱从何而来。
妈妈熟练地刷卡结账，又挑选了一条限量版手包，语气难掩兴奋。
“你爸爸的升职奖金！”
妈妈和我，拎着一堆购物袋回到新居。
经过书房时，隐约传来暧昧的声音。
周围一个佣人都不见，沈雨菲显然是故意安排的，这是妈妈回房必经之路。
妈妈神色如常，轻轻转身带我回到自己的套房整理衣物。
我们睡得安稳，妈妈尤其香甜。
第二天，爸爸回来给妈妈带了一件华丽的红色礼服。
“下周五，林总要办个慈善晚宴，你穿这件出席。”
妈妈微笑应允。
爸爸走近，握住妈妈的手，将别墅门禁卡和保险箱密码都交给她：“苏晴瑶，你永远是我陆承霖最重要的人，我绝不会辜负你。”
说着，他眼眶湿润。
妈妈温柔地注视着他，轻声安慰。
“别这么说，我早就看出你注定不凡。即使重来一次，我也会倾尽所有支持你完成学业，陪你一起打拼。”
爸爸一怔，似乎回想起往事，眼中愧疚更深。
爸爸本想留宿，被妈妈以身体不适婉拒。
爸爸离开后，妈妈检查礼服，在内衬发现了绣着沈雨菲名字缩写的标记。
妈妈轻抚标记，眼神复杂，既无怨恨，也无愤怒，反而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慈善晚宴当天，妈妈如约穿上礼服，一大早，沈雨菲还派来专业造型师为妈妈打扮。
连妆容和配饰也是从沈家精心挑选的。
5.
妈妈依旧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不停道谢。
沈雨菲看着妈妈诚挚的感激，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你这么单纯，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
“您过奖了。大小姐的魅力无人能及，比我见过的所有名流都要耀眼。”
我妈真挚地说，仰望沈雨菲的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沈雨菲轻蔑地说：“乡下人都像你这么天真吗？你看起来真是单纯得可爱。”
妈妈羞涩地低头：“我没什么见识，确实有些愚钝。”
沈雨菲冷哼一声，更加轻视妈妈了。
她刻意等妈妈装扮完毕后同行。
抵达宴会厅后，来往宾客对妈妈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妈妈仿佛置身事外，始终保持微笑。
林夫人走来与妈妈攀谈，她性格直爽。
“这位太太的礼服和造型很别致，但似乎不太适合今晚的场合。不如随我去换套更合适的？”
妈妈婉言谢绝。
“非常感谢林夫人的好意。这是沈小姐精心准备的。我出身农村，能有机会站在这里与各位名流交谈，全靠丈夫的成就和林总的提携。
沈小姐真是体贴，知道我初次参加这种场合，特意安排造型师，还亲自陪同。我对这种社交场合一无所知，就在旁边静静观摩好了。“
妈妈的笑容纯真诚恳，林夫人莫名对沈雨菲产生了不满。
在场大多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名媛，家族显赫非凡。
刚才还暗笑妈妈的人此刻都笑不出来了，看妈妈的眼神充满同情。
林夫人忍无可忍，她父亲与沈雨菲父亲素有商业恩怨。
她拉过妈妈，怒斥沈雨菲：“沈雨菲这未婚女子觊觎他人丈夫也就罢了，竟敢如此羞辱正室！这礼服分明是她......”
话到一半，林夫人瞥见妈妈困惑的眼神，硬生生打住：“沈雨菲，你太过分了！“
沈雨菲欲言又止，看到妈妈天真的表情后也不再多说。
她还想继续看妈妈出丑，而且不想把事情闹大。若传到我父亲耳里，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被闺蜜们拥簇着去了自助餐区，妈妈则被林夫人引到贵宾席就座。
6.
林夫人在商界叱咤风云，身价不菲。
我父亲只是个普通高管，妈妈原本没资格进入这样的圈子。但因为沈雨菲这个变数的牵扯，妈妈也被卷入了上流社会的漩涡。
有时候选择阵营并非主观意愿，而是被时势推动。很多情况下难以自主，但对妈妈而言却是意料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低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是不是给您造成困扰了？”
林夫人以慈善家闻名，市郊的扶贫基金会就是她创办的。她能帮助贫困群体，又怎么会嫌弃我妈妈。
“哪里的话，只怕招待不周。”
她给妈妈倒了杯香槟，妈妈伸手去接。
看到妈妈粗糙、满是冻疮的手，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妈妈如受惊的兔子般迅速把手藏了起来：“对，对不起。”
林夫人轻叹一声，示意身边的助理离开，握住妈妈的手，眼神充满怜悯。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没外人，你可以告诉我。”
妈妈羞怯地笑了笑，想把手抽回，林夫人却不放，反而将妈妈藏起的伤痕都暴露了出来。
“也，也没什么。承霖父母双亡后，我们结婚，为了供他读MBA，我什么都做过，做代购、刺绣、洗衣店......这些活儿虽然辛苦，但能挣钱。”
林夫人的眼眶泛红，满是心疼。
“那这些长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骗我！”
妈妈满不在乎地说。
“承霖是高材生，怎么能做体力活！这是我去工厂做流水线时弄的。”
林夫人怒火中烧。
“你对他这么好，他！他读了这么多年书全白费了，居然敢这样对你！我看他是活腻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在商界立足！”
7.
妈妈摇了摇头，她怯生生地用另一只手抱住林夫人的手。
“不！夫人！您误会承霖了，他对我很好的。他答应我等他升职后，就好好报答我。我一个乡下女人如今跟着丈夫成了公司高管太太，已经很满足了。”
林夫人眼中的怜悯几乎要溢出来。
她可怜妈妈还不知道外面最新的传闻是猜测父亲何时会和这个糟糠之妻离婚，好风风光光迎娶沈雨菲这个总裁千金。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太单纯了，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妈妈摇了摇头。
“不会的！承霖待我极好，我们情比金坚，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我们定情就是因为当初他卖身葬父，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替他埋葬了父亲......”
妈妈害羞地说，神态充满了小女生的娇羞。
落在林夫人眼里令人心酸，她为妈妈的天真感到痛心。
宴会结束后，我们准备离开时，林夫人送来了几瓶高级护手霜给妈妈。
“这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每天涂三次，四个月后你手上的疤痕就会消退了。”
妈妈受宠若惊，眼圈瞬间红了，她哽咽地看着林夫人。
“我可以经常来拜访您吗？”
她低下头，胆怯卑微。
“我出身卑微，不受欢迎，我知道她们都在背后议论我，只有您不嫌弃我是个乡下人，还对我这么好。”
林夫人拍拍妈妈的肩，替她擦了擦泪。
“你随时来，我家永远欢迎你。”
我们离开后不到一小时，妈妈与父亲的事就在上流圈子里传遍了。
人人都知道我父亲是妈妈资助读书的。
妈妈对他有再造之恩，以及这些年的扶持之恩。
林夫人是圈内公认的慈善家，常常资助弱势群体，为他们发声。
这些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或许有她暗中推动的影子。
她是同情妈妈，想用舆论压制住父亲和沈家，给妈妈一条生路。
这也正中妈妈下怀。
父亲遭到同事们的指责，说他虐待发妻，沈总三言两语替父亲开脱了，但妈妈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件事也惊动了高层。
父亲即使是为了堵住同事们的嘴也不敢轻易抛弃妈妈。
他因为得到沈总青睐从此仕途一帆风顺，可这被沈总平整好的坦途里，又会影响到多少人的前程。
他如今的位置，不就是顶替了别人的，沈总一句话就让他坐稳了。
他锋芒太露，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父亲回到家，径直冲进妈妈的房间，摔落了妈妈的绣品。
“谁允许你在外面胡说八道的？你是不是想看着我被开除你才甘心？”
妈妈茫然无措。
“老公，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面对妈妈的泪眼，父亲心中的怒火却愈演愈烈。
“你别在这里跟我装，你在外面说——”
话到一半，父亲突然语塞，外面传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
他根本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