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绕余梁》 第七章：扬琴《秋江》 免费试读
付老坐在扬琴后面没动，柳絮就取了一旁的竹鼓和檀板坐在了付老右前方，“我功夫还不到家，要是待会儿唱得不好，两位爷爷多多指教。”
“我……我可以试试二胡。”潘小高霸在台上不打算下来了。人群中有冯音盯着，他也想出头好不好。
“潘小高，别胡闹。”潘爸也是曲艺团演员，还兼道具师，深知儿子是门门懂样样瘟，可不愿他拖了两位大师后腿。
潘小高先是脸一红，继而脖子一伸：“我才没胡闹。扬琴五方一直都凑不够人，我偷着学了二胡，我觉得我拉得还蛮好的。”
潘爸还想说什么，被潘妈给拉住了，“大方，儿子愿意学东西你骂他干什么。再说了，估计他也就学了一首，是吧小高？”
潘小高眼神左右飘了飘，“妈，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柳爷爷上台拎了三弦坐下，问冯音：“上次我看你拉京胡架势挺不错，上来试试。”
冯音脸色有些发红，“我，我就是拉着玩的，和小高的二胡一样，一首曲子都还没学完。”
柳爷爷好笑地扫了一眼兴奋地潘小高和看似专心擦鼓板的柳絮，意味深长，“你们都学了哪一首？”
“《秋江》，陈妙常和梢翁的那段。”冯音和潘小高异口同声道。
潘爸又对潘小高嗤了一声，“还真是每种乐器就一段！”
余梁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口有些堵。特意挪了挪身体，让台上的人能够看到鹤立鸡群的他。可惜旁人对他毫无反应，冯音因为初次在人前演奏紧张得头都快埋到面前的谱子里面去了，哪里有闲心注意到其他。
“开始吧。”
柳爷爷话音一落，首先就是扬琴的声音出来。付老出手如电，仿佛能看到残影，几根弦的扬琴发出了抑扬顿挫又变化多端的乐曲来。柳爷爷和柳絮爷孙俩平日没少配合，根本就不看谱子，微微闭着眼睛游刃有余的样子。
倒是潘小高和冯音跟得有些吃力，潘小高憋得圆脸通红。冯音则越发全神贯注，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地让五种乐器交织在一起。也幸好这表演是以扬琴为主，另外几种为辅，她的演奏出现好几处错漏都被有经验的付老和柳爷爷给带了过去。
哪怕是不看谱子也没什么乐感，余梁也能看出冯音错的是哪几处。因为这姑娘只要一错就会咬下嘴唇，只要数她咬了多少次嘴唇就知道她错了多少次，紧张了多少回。这么一想，前天在芙蓉镇她好像一直很紧张。
很快，前奏过去，柳絮开嗓演唱。出来的声音和之前的《将军令》又是不一样的风格，明快中夹杂着些许缠绵悱恻娇羞之意。
“要会潘郎，赶到秋江，白云楼上，有人张望……被她瞧见，羞愧难当，衫袖遮脸，拂尘高扬……”
柳爷爷浑厚又带着些许俏皮的嗓音在孙女一段结束后补上，“秋江河一只舟，每日江边顺水流，船头撒下金丝网，后面又安钓鱼钩。打得大鱼长街卖，打得小鱼酤美酒。这等快活谁能有，一无烦恼二无忧……”
“姑姑上了老汉船，老汉留神用目观。姑姑姐一身好打扮，好个容颜。……八宝耳环坠两边，身上穿的是八卦衫。黄丝络子系腰间，风吹罗裙团团转……”
柳絮和柳爷爷作为主角，付老和潘小高偶尔穿插几句音效和对白。语言是蓉城本地方言，用词直白简单，韵脚分明，朗朗上口，一来一往间让人眼前就生出了女主与梢翁之间诙谐幽默相处的场景。余梁语言能力不错，居然能够听懂唱词内容，不知不觉居然盯着冯音听完了一整首曲子。
一曲罢，柳爷爷笑呵呵地招呼付老和他出门喝茶，又严肃地让柳絮和潘小高继续练习不能懈怠。最后转向冯音，一指台下余梁，“你要去找柳絮她爸，顺道把他带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