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经常骂我是油炸妮子，我不懂》 第五章 免费试读
今天是小妹洗三的日子，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也停了。
真是个好日子。
村里德高望重的人都聚到了我家的小院。
我很高兴，娘却蔫蔫地打不起精神，我陪她在厨房里烧水做饭，她总是出错，丢三落四的。
「娘，你歇着吧，我来做。你去坐在那里，爹看不见的。」
娘摆摆手，淘洗着中午要用的菜蔬。
我一边择菜，一边顺着门缝瞄着外面。
院子里，摆满了从各家借来的桌椅，爹在陪着大家喝茶聊天。
[大山，今天这事儿，还得你亲自来。这样那七女星九女星怕了你，也就不敢来了。」
族长吐着茶叶梗，一根手指虚空乱点着。
「这….…三太爷，我也没有做过，这咋做？]爹有些为难地看着族长。
[嗬，怕什么，不过是提腿丢进去，有什么会不会的？]一个胖胖的老太太插口。
「是哟，锅架好了，油烧热了，丢进去就是。只不过白瞎了一锅好油！」
「是啊，那可是五升油哩，花了四钱银子买的吧？]
[要不，油少点儿？]
「你又满嘴胡吣哩，油少了能成？]
「祖上传下来都是五升油，少不得，少不得！]族长捻着胡须定下了。
我看爹一脸讨好地凑到族长身前，急切地问：[祖上…..可有说谁就此生了儿子的？]
[那可多了，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还能诳我们后人？远的不说，就说这几十年，族谱上清清楚楚
写了的，景宁四年，河下刘家连生四女，出生三天时不洗三改过油炸，次年生一子，又次年生二
子。」
「就是，就是。]一众人连声附和。
[好好好！]爹似喝醉了般含混地应和着，满面通红，牛眼笑成了一条细缝。
大人们真奇怪，明明今天是小妹洗三的日子，为什么他们都在说油？
「油炸.….…油炸.….….]我听他们不断提起这两个字，口中喃喃重复着，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院子里，正当中挪出了一块空地，几块石头稳稳地搭起了一个灶，架着一口大锅，锅下是满满的劈
柴。
火还没点起来。
我问娘：「娘，院子里起了灶，剩下的菜在外面烧？]
猝不及防，娘一把丢掉锅铲，蹲下身把头埋进两只膝盖之间。
我看到她瘦削的肩背很大幅度地抽动着，人在无声地战栗，间或发出一两声高亢而尖利的悲鸣。
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叫声。
「臭婆娘，嚎什么丧！生了六个油炸妮子，你还有功了？]
爹冲进厨房，一脚踹在娘的背上。娘无声抽动了两下，软软地伏在地上。
我呆住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快泼水，这是厥过去了，不妨事。」
隔壁老太太一瓢凉水泼在娘头上脸上，果然，娘醒过来了。
我扑过去抱着娘，她这才哭出声。
几个妹妹也跑过来，我们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院子里的人群都围拢到厨房门口，居高临下，仿佛我们母女七人，只是一群被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
的蝼蚁。
哭声中，他们还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啧啧.……大山家这必是招了九女星了，瞧这一溜儿六个丫头……]
[无妨，今日过了，明年必然能抱上大胖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