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是人》 第7章 天大的笑话 免费试读
白胡子老头儿下山后，发现漱月在帮官府查案，就没多打扰，决定在临川多留几天玩玩，喝点小酒之类。并顺带着在城郊找了间破屋，简单修葺后就在那儿落脚了。
他对外说家中落难，自己带着唯一的孙女儿跋山涉水来临川投奔亲戚，却不成想那亲戚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亡故。本来要回乡，但由于自己年纪大了，孙女不忍他奔波劳累，就商议着在这儿住下。
编得有模有样。
于是，陆涉母亲在得到儿子的请求后，第一时间打听到了江家老头儿的住所，忙赶着把先前备好的几大箱聘礼一起抬了过去。
……
漱月咽了口唾沫，心中忐忑不安：“冒昧问一句，谁啊？”
“哦，你认识，临川那个县令，叫陆涉的。”老头儿站得累了，找墙根靠上，继续说：“今天一大早，陆夫人带着人来提亲，我本来还想犹豫一会儿，等你回来了问问你的意见。但陆夫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挥手，七八个系了红绸的箱子就被搬进来了。”
“然后你就同意了。”漱月面无表情地阐述结果，“您该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嗨呀，正经妖的事儿，哪能叫‘卖’呢？如果是‘卖’的话，我早就把你嫁给那个丑不拉几的刘……刘啥来着，刘放还是刘屁？算了，不重要。我要不是看临川县令长得还不错，为人也光明磊落，还懂得照顾人，才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呢！”
漱月皮笑肉不笑：“原来您是为我考虑呀？”
“那当然！退一万步讲，你嫁给他也就委屈个几十年，等陆家小子入土了，咱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那您有没有想过我不会变老，到时候身份相瞒都瞒不住。”漱月嘴角抽了抽，“长老，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有一种罪犯，叫做‘人贩子’。他们把养大了年轻女孩儿拿去买卖，然后从中获利。我觉得，你和他们一样，总想榨干我的价值。”
老头儿撇撇嘴，委屈道：“可是我当时脑子一懵就答应人家了，要不然，你看在爷爷一把年纪还没口好酒喝的份上，就嫁给那小子吧。实在处不来的话咱们再走，行不？”
“这是骗钱骗婚。”漱月冷静道。“好了，您不用说了，我去这就告诉陆涉，婚事我不同意。”
“别！”老头儿急了，拼劲儿拉住她，“我不要钱总行了吧？再说，我就是逗逗你，那七八个箱子里都是妆奁珠宝，绸缎簪钗，我已经给她退回去了。”
漱月不信，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但是婚事我答应了。因为陆夫人说……说他家儿子抱了你，要对你负责！”
“……”
“臭丫头，你就答应了吧，看在陆大人一片痴心的份上……”
其实在听到陆涉的那一刻，漱月已经有所动摇了。陆涉的旧疾复发，多少都和她有点关系，但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给人疗伤，所以只能暗中找机会靠近。
成亲，无疑是个绝佳的法子。
只不过，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还是等治好陆涉后再和离吧。
她抿唇，怔愣片刻后，说：“我这是老牛吃嫩草。”
老头儿：“不，你是知好色而慕少艾。”
漱月：“……行吧。”
-
陆涉从刘府回去后，见白芒还在等他，揉揉额角走上前去。
“陆涉哥哥，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和你说。马上就是中秋，我父亲派人来接我回家，所以我不能陪你一起赏月了。”白芒遗憾地说。
“其实……白小姐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天下男子众多，你一定会找到互相倾慕的人。”陆涉受不住她的热情，只想躲得越远越好，“路上小心，临川穷乡僻壤，白小姐还是不要再来了，以免知府大人担忧。”
白芒张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陆涉头也不回地走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想说让陆涉离狐狸精远一点，还想说，你千万不要被江漱月勾了魂！
可惜，都没说出口。
算了，等再来临川的时候说吧。毕竟江漱月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大不了，她宽宏大量，允许陆涉纳她为妾就是了。
但她绝对不会想到，她这一走，再回来的时候，陆涉已经娶妻，对象正是那个“构不成什么威胁”的江漱月。
……
陆夫人是个外表温婉端庄、内心强硬果决的人，自打夫婿治理水患不幸遇难后，全靠她一个人撑起整个陆家，教导陆涉考取功名。
不过她还是畏惧的，害怕陆涉也会像他父亲一样，为了家国百姓舍弃生命。所以，陆涉才只做了个小小的县令，目的就是叫她安心。
陆夫人看不上白芒咋咋呼呼的性子，再加上她自小娇生惯养，半点委屈都受不得，是以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姑娘不牢靠，与陆涉不般配。但平日里也未曾多表现，只是以寻常礼数相待，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离。
今日一大早，陆涉急急忙忙从县衙赶回来，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是这小子有了喜欢的姑娘，求她去提亲。
虽然陆涉没有明说喜欢，只说是“责任”，但作为他的母亲，陆夫人一眼就将人给看透了。
本来她还对那姑娘心生疑虑，但听陆涉讲述，此女的品性、教养、容貌皆是上乘，顿觉满意，立刻就吩咐人张罗起来。
只是有一点，这姑娘曾为了助自家儿子破案，嫁过一次人。
这本无伤大雅，她也不看重这些，只要清清白白就好，更何况自家儿子还拉过人家的手，抱过人家呢！怕就怕那些爱在人背后嚼口舌、胡乱搬弄是非的人，若是将这件事传开了，恐怕日后会影响小姑娘的心境。
她想了想，叮嘱陆涉，让县衙的人嘴严点儿，千万别往外说，得到准信儿后才笑容满面地去提亲。
陆夫人怕事情拖久了有变，主要是担心白芒回来会折腾，闹得鸡犬不宁，所以和白胡子老头儿商量，决定把婚期提前，定在八月二十，这样就算有人从中捣乱也不怕产生什么变故了。
事情都是由陆夫人和陆家的丫鬟婆婆们张罗操办的，根本不需要漱月烦心，陆夫人考虑到江家没有上了年纪的女眷，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走一遭，叮嘱安排到这边做事的人各种注意。
眨眼间就到了中秋，这些日子，除了陆夫人来过，漱月再没有见过陆涉的人影。
据说是刘放的护院高二虎被抓住了，他在忙这件事。
不知道该不该说，漱月直觉盗窃案没那么简单，不管是刘放、高二虎，再或者刘良，他们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在操控。
这日清晨，江家小院的门就被扣响了，陆涉带着两个县衙的兄弟，一个叫陈虎，一个叫陈豹，大包小包地来送月饼点心，以及之前被退回去的部分聘礼。
白胡子老头儿看陆涉的眼神愈发满意，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了。第二次上门送聘礼，这下他总不能不收了吧！
随意聊了几句，白胡子老头儿留陆涉和陈虎、陈豹吃饭，叫漱月去做。但因为漱月鲜少下厨，大多时候都是随手捏两块点心饱腹，等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才发觉处处是瓶颈。
而她唯一拿手的就是蛋羹。除此之外，还能勉强炖一锅菌菇鸡汤，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大米蒸饭外加用猪油炒的两个青菜，难吃倒也算不上，普普通通。
小院里仅有这几个人，也就不分身份高低了，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因着气氛正好，也没觉得饭菜有多难吃，陆涉比往日还要多吃了小半碗。
饭后陈虎陈豹帮着收拾碗筷，陆涉则请求老头儿放漱月和他一起去夜市逛逛。
中秋节的夜市人多，比往日都要热闹，听说还有放烟花、赏花灯的，不过规模及元宵节要小，但也足够人们欢腾一阵的。
近日酒肆还新推出了桂花糯米酒，糕点铺子也新做了糍粑和冰皮月饼，白胡子老头儿正馋这些，一听陆涉要带漱月出去，马上就答应了。他巴不得自个儿出去玩，省得臭丫头管东管西不给他买。
中秋节夜里的临川在各色灯光烛火下时而温柔静谧，时而热闹欢腾。主街上的人流最多，其次是东西南北四条街。街边的店铺外都挂了各式的花灯，寓意吉祥。牌楼两道布散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有小儿喜欢的葫芦面具，也有女子喜欢的珠钗手镯。
漱月见过许多地方的节日活动，也赶过不少夜市，和这里比起来，都没太大差别。但今日她比以往都兴奋，心情忐忑的同时隐隐又有期待，像是水里的鱼，咕嘟咕嘟冒泡，没来由地就想弯弯嘴角。
忽然，街上飘荡起阵阵酒酿清香，不知谁喊了句：“开酒了！”无数人都朝酒肆涌去，漱月不明缘由，只见很多年轻姑娘都借着人流往他们这边靠，确切地说，是往陆涉身上靠。
今天和平日不同，许多被长辈管束的富家小姐都在丫鬟或姐妹的陪同下出来赏花赏月，但目的总也不单纯。在街上遇见俊秀的少年郎，谁不想邂逅？
陆涉全程护着漱月，对那些主动靠上来的女子置之不理，渐渐地，人流褪去，街道中人与人也能错开身了。
漱月以为，应该不会再有人挤他们了吧。
但没想到的是，眼看往俊男美女身上靠贴的法子不成了，周围人又纷纷手抖起来——
掉手帕、掉折扇、掉簪花……
漱月看不见那些想要靠近自己的男子，满心满眼都是涂脂抹粉、娇笑如花，还一个劲儿给陆涉抛媚眼儿的姑娘们。
她想，总该做点什么，告诉她们：旁边这个人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