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疫种》 第八章：对峙 免费试读
“海伦娜，你不是说家里的蔬菜快吃完了吗？所以我这次去集市，正好看到有还算不错的番茄罐头，所以……”
刚刚回到家的布莱恩，在门廊上脱下鞋子，由一直坐在门口等待他的闪电陪伴着走进了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海伦娜，他一边从背上解下背包，一边说道。
不过很快，他发现海伦娜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海伦娜？”
只见海伦娜一个人在沙发上直直地坐着，棕色卷发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但却眼眶微红，有些无神地看着前方，直到他走进房子里解开背包后才将眼神重新聚焦于布莱恩身上。
布莱恩又从她的眼睛里重新看到了那已消失多日的警惕。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活泼可爱的女孩。
“海伦娜，贝蒂呢？出什么事了？”
“布莱恩。”
海伦娜开口了，但语气却十分严肃，有些颤抖的嗓音也代表了她当前对布莱恩那种浓浓的不信任感。
“贝蒂还在楼上房间里，她很好。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既然不是贝蒂出了事情，那又是什么令海伦娜的态度在短短几个小时间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布莱恩迅速地转动起思绪，眼睛也在可见的视野中搜寻着线索。
时间不长，因而使海伦娜发生改变的诱因只可能存在于这栋房子里。
她们母女俩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周，几乎每个房间她们都进去过，更不用说整理卫生之类的家务活都是交给海伦娜负责。
除了，车库？
布莱恩的眼神瞥向了身旁的置物柜，一串钥匙正静静地躺在柜子上。
他记得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于将钥匙挂在右边墙壁的钩子上——
海伦娜动过这串钥匙，她打开了通向车库的楼梯门。
和布莱恩一起在隔壁修理过发动机的她应该知道这扇门是通往车库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是因为好奇吗？
即便布莱恩一直没有告诉过她们有关车库中实验室的事情，但也不应该引起这样的反应，充其量只会是好奇或者疑惑而已。
说到实验室……
布莱恩猛地想起来什么。
除了垃圾桶中那些还未处理好的小鼠尸体，还有另一样东西。
就算海伦娜没有磁卡，无法进入也能够看到的。
亚当斯·米勒的ID卡，那张洛克集团的身份识别卡，被布莱恩放在了消毒隔间的置物台上，透过外侧门的玻璃也能够被清晰地看到。
当时因为母女二人刚刚入住，布莱恩不想太早让她们知道实验室的事情——担心她们知道后把布莱恩认为是什么科学怪人而害怕自己被成实验素材——
于是在二人都不注意的夜晚，布莱恩悄悄进入实验室，做好断电时没来得及处理的后续工作，并将嵌在墙壁上的玻璃柜子清理干净。
消毒的时候他摸到了口袋里那张忘记拿出来的淡蓝色磁卡，便随手一放，出来时也不记得带好……
布莱恩再一次感叹起自己那时有时无的糟糕记性。
比起后悔之前的健忘，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该如何向眼前的海伦娜解释这一系列的事情？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将母女二人带来家里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怎样巧妙地撒了一个小谎。
虽然当初的目的几乎已经被布莱恩抛之脑后，但谎言就是谎言，在当下除了加深海伦娜对自己的怀疑外别无用处。
“那扇通往车库的门，我打开了。”
果然。
“然后，我再那下面看到了……看上去像是实验室的地方。但更让我惊讶的是，在那里我看到了和我丈夫有关的东西。”
海伦娜站起身来，双手抱在胸前，紧紧盯着布莱恩。
“那是连我都不知道的身份，我一直以为亚当斯只是一名医生。所以……当初你救了我们，不是因为他曾经医治过你，对吗？布莱恩先生，我想知道真相。”
布莱恩不敢去面对眼前女人的视线，尽管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母女俩的事。
但当下海伦娜的目光实在过于锐利，仿佛布莱恩一个回答不对就要扑上来拼命。也许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害怕女儿被有着别样目的的男人伤害吧。
这有着别样目的的男人指的自然就是布莱恩了。
自从海伦娜看到了那张磁卡，他就几乎被列入了不可信任之名单。
若不是看在这段日子布莱恩对二人有恩，而且他确实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恐怕海伦娜会第一时间就带着贝蒂逃离这栋房子吧。
“这件事……要从两周前说起。”
最后布莱恩决定，将事实和盘托出。毕竟此时对着海伦娜再编个谎言，不仅无法自圆其说，更是自讨没趣的行为。
“我在废城里击杀了一头‘疫种’，位置大概就在东区边界外一公里左右的地方。”
“那张磁卡，是我在怪物的尸体上找到的。”
“在它们身上找到一些属于人类的物品，这种事情过去也不少，很多人猜测也许是被‘疫种’吞噬后的人，残留在它们体内的遗物……”
“所以，你帮我们，是因为我们是亚当斯的家人？但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张卡片吗？还是因为亚当斯以前工作上的身份？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可以看出，海伦娜此时有些紧张，也有许多的疑问。布莱恩一说到关键处，她的问题便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
“我想，你也看到下面车库里的实验室了。是的，我一直在寻找这种病毒的解药。但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丝毫进展，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我需要来自外界，乃至于旧世界技术的帮助。”
布莱恩将手中的背包放在地上，慢慢解释道。
“你的丈夫，亚当斯，在战争之前似乎供职于曼哈顿的某个病毒研究所。而据我所知，在疫病开始流行后，洛克集团也曾经介入过病毒的解析与研究。在得到那张磁卡的时候，我就想过，也许某一天我可以到那座实验室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数据。”
“当我在集市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后，我就只是想着，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是的，我想从你们身上知道有关于亚当斯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说到这里时，布莱恩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海伦娜对他的戒备已经逐渐放松。
真话与谎言之间的区别，有时候是非常明显的。
对于海伦娜这样脑子不差的人来说，是真是假，一听就能猜到个大概。
布莱恩不禁后悔起来，当初直接向她解释清楚不就完了，也省的今天还要搞这一出。
“我相信你。事实上我也能够看出，这段时间你对贝蒂的爱护是真实的。只是，我不愿意生活在谎言之中。”
海伦娜说着，从后背的裤腰处抽出一把手枪，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布莱恩的冷汗差点冒了出来，合着她能这么淡定地在这里和他对峙，原来是有后手。
布莱恩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刚刚说错一句话，这个果断的女人就能立马将黑洞洞的枪管顶到他脑门上。
而那支手枪毫无疑问，是从布莱恩的衣柜里拿的。
好狠啊……
“我刚刚也说了，我对亚当斯以前的工作并不是很了解。我不知道他工作的地方在哪，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所以，我恐怕并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给您。如果说您要让我们离开……我也不会有怨言的，毕竟这个时候，大家的生活都不太容易……”
眼看着海伦娜话头越说越歪，布莱恩赶忙挥手止住了她。
“我不会赶你们走的，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很喜欢贝蒂，而且能有人陪陪我，我也不会太孤单。”
布莱恩这样说，一来是为了安海伦娜的心，不想让她心生芥蒂，二来这也是布莱恩的真实想法。
“来吧，我带你去实验室里看看。正好，里面还有些清理工作要做。”
布莱恩从置物柜上拿起钥匙，招呼着海伦娜一起下去。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将桌子上的手枪合上保险，塞进自己的裤腰里。毕竟是枪支这样危险的东西，要是待会让贝蒂拿起来玩，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
“呲”地一声，随着消毒室中消毒喷雾从喷头中射出，红灯转为绿灯，第二扇玻璃门自动打开，布莱恩与海伦娜二人进入了这接近半个月没人来过的实验室。
布莱恩走向一侧打开身旁的电源开关，而海伦娜则依然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仔细地端详着手中那张印有亚当斯·米勒照片的淡蓝色磁卡。
一声脆响，实验室顶部的白色射灯骤然亮起。一时间，海伦娜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亮度，海伦娜开始观察起周围实验室的布设。
尽管空间不太大，但各种设备却是应有尽有。难怪布莱恩家中需要用到那样一台大型的发电机组供电，海伦娜今天才算是知道了答案。
不过环视之下，最吸引她眼球的，还是实验室深处那片嵌在墙上的玻璃柜子。正她想上前去仔细看看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有些不对劲。”
布莱恩严肃地观察着前方，从身后抽出了那支手枪，放下了保险。
海伦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绿色的圆形塑料垃圾桶。但奇怪的是，垃圾桶靠近底部的位置破了一个足球大小的洞，而且根据边缘向外突出的形变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强行打破的。
随着布莱恩举枪向前缓缓迈步，海伦娜也只得像一只小鸟般亦步亦趋地躲在他身后，和布莱恩一起向着垃圾桶后的那片阴影绕去。
她的前方被布莱恩强壮的身躯挡住，于是海伦娜只能向着侧面张望。
突然之间，她注意到一张超净台下方座椅处的阴影中好像有什么在蠕动着。
正当她扯了扯布莱恩的一角，想告诉他时，一团黑色的、如同粘液一般的物体猛地从阴影中脱身跃起，向海伦娜袭来。
仓皇间她只来得及“啊”地一声尖叫。
所幸刚刚她扯布莱恩衣角的举动已经提醒了他。布莱恩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形似章鱼却又身披利爪的影子飞在半空中，身躯仿佛有弹性一般拉长。
布莱恩来不及瞄准，只能凭借本能抬手就是连开三枪。密闭空间中巨大的枪声将海伦娜震得两耳轰鸣，赶忙捂住了耳朵。
前两发将将擦着“章鱼”身体的边缘飞过，只是打断了它一根利爪。不过还好，布莱恩即时是在急忙中依旧计算了它跃行距离的提前量，最后一发子弹正中靶心。
只见“噗”地一声，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家伙一时间变成了一滩稀碎的粘液，接受着子弹带来的动量向后散去。
当海伦娜松开无助耳朵的手，从布莱恩怀里转过头时，看到的便是满墙、满桌子星星点点的黑色粘液。想起刚才的那份惊险，她还有些后怕。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就像是‘疫种’一样……但不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难道！”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布莱恩拿着枪快步走向了垃圾桶，用枪指着它猛然掀开了盖子。
“果然！”
本应存在于垃圾桶中、经过密封的小鼠尸体全部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个个残破的透明胶袋。
“怎么会……感染病毒的小鼠尸体，最后变成了它们？而且根据刚才那只的大小判断，似乎是融合在了一起。‘疫种’真的来源于这些病毒？！”
饶是海伦娜也听出了布莱恩话语中此刻的震惊，而从他的自言自语中，她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些潜藏于废墟阴影之中的怪物，很有可能来自于染病而死的人类。
那么亚当斯呢？
海伦娜捏紧了手中的磁卡，她不敢去想……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