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重来算了》 知青岁月02 免费试读
黎觉非家也在大院里，距她家不远，但印象中他露面次数不多，她甚至记不清他的长相。许沁柔调动原身的记忆，绕了两圈才找到他住址。屋里亮着灯，想来人是在家的。她敲了敲门，不多时男孩的脚步声传来，开门时带着犹疑，吱嘎声拖得老长，像是有点不情愿。“干嘛，还担心碰到坏人啊？”许沁柔能感觉到原身与黎觉非正面相对时的拘谨，这个时候他们仅仅是认识，算不上相熟，而且他面相不太友善，脸型轮廓过于生硬，又是倒八字眉，看着有点凶。即便此前她找他借过书，知道他的为人，面对这样一张脸还是敬而远之的。
许沁柔想起系统对自己的叮嘱：不要被原身的情绪带着走。
于是她将书往他手里一塞，露出最甜美真挚的笑容：“还你啦，要是还有其他小说或者诗集，别忘了带我一个，我要是找到其他书也不会忘了你的。”
黎觉非没料到她会这样热情，脸霎时通红，说话也开始结巴：“哦，嗯……我，我不会忘了你……呃，我是说——”
许沁柔看他这模样，心中暗喜，这小子绝对靠得住，一看便知没什么坏心眼。原身顶着这么好看的脸，稍加调戏，准能把他弄到手，保证以后死心塌地。
“你想说什么？果然还有其他存货？”她眼睛微眯，狡黠地笑了，“我来者不拒，保证爱惜你的书，如果你觉得不划算，大不了回头我再带给你一些你没看过的。”
黎觉非迟疑片刻，想将她拉进来，手碰到她胳膊时又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许沁柔了然，站在门口说这样的话题被人听了去可不太好，于是往前一步，进屋后反手将门关上：“什么书？还有，你家没别人吧？”
“没，就我一个在。”黎觉非在抽屉里摸索了半分钟，从一堆废旧报纸和草纸底下摸出几叠散乱的泛黄纸张交给她，“《红楼梦》的一部分，我只有这些，实在没法搜集全文。”
许沁柔如获至宝，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塞到怀里，然后对他使个眼色：“我家有普希金的诗集，你要看吗？”
男孩愣了愣，点头：“看！”
“还有《中国通史》，不过也是不全的，我印象中只有隋唐和明清两部分，字都模糊了，内容也不连贯。”她压低了声音，“明晚带给你。”
黎觉非拼命点头：“好，不过你小心点。要不明晚我去找你？”
“还是我来找你。”许沁柔抱着书要走，到了门口想起什么，问他，“明天出去滑冰吗？”
这话好像戳到他痛处，他眉毛立刻压低了，看起来更加凶相毕露，但声音畏畏缩缩，与表情极为不搭：“还是不了吧……”
这个性格在男孩子当中想必不太受欢迎，许沁柔心中理解，没有多问：“好，那还是明晚这个时候我带书给你，在家等我啊。”
只一句话，地下情侣的味道即刻蔓延开来，她看都不看就知道对方耳根子红得一塌糊涂。拿脚趾头猜也猜得出往后的任务与黎觉非脱不了关系，早日建立好“战友情谊”，以后会方便得多。
翌日清晨，许沁柔扶着自行车等吴碧晗出来。吴碧晗是慢性子，做事情总是磨磨蹭蹭，跟她雷厉风行的司令老爹完全不像一家子。大概八点半左右她才打着哈欠推车过来。
“我的大小姐啊，您真够速度。”许沁柔一脸无奈。
“啊，对不住对不住。”吴碧晗对她作揖，“我错了。”
她提着两个袋子，将其中一个递给许沁柔：“你的冰鞋。”
许沁柔将鞋子往自行车筐里一扔，心里琢磨着等下路上该怎样对她说。没想到骑车上路之后，倒是吴碧晗先开口。
“沁柔，我上次说叫你离他远点，没有别的意思。”吴碧晗一向喜欢单刀直入，原身偏偏又是比较别扭的一个人，说话风格含蓄，讲难听点就是爱拐弯抹角。她估摸着如果依照原身本尊的回答，今天她们又得闹掰。
原身微妙的恶意又开始翻腾，许沁柔感同身受，看着旁边明媚爽利的姑娘，眼神瞬间一黯。不过仅此一瞬，之后她又笑得一派灿烂：“没事儿，上回是我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太注意。”
吴碧晗对她的示弱有点惊讶。许沁柔尚未见到袁志高，现在正好听听她的评价，于是紧接着问：“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离他远点？上次我没控制住情绪，回去就后悔了，又好奇的很。”
吴碧晗抿着嘴巴想了想，语气有点为难：“我也说不太好，总之他身上有种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全是个人感觉，你要是不这样觉得，也可以不听我的。我没有质疑他人品的意思，你认为他可以相处就尽管去，别被我误导了。”
许沁柔将这番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对袁志高存了警惕之心。吴碧晗家境这么好，见的人也多，她的直觉应该有八成可靠。何况从原身生平上来看，袁志高的表现也确实称不上多么负责。而他的性格中有没有埋着定时炸弹，这一点还是要见了面相处之后才能判断。这个人往后要和自己共同度过那么长一段岁月，不摸清了底细，她心里不踏实。
来到滑冰场，袁志高等人已经在那等着了，除了她们两个，来的全是男孩。近来袁志高在追吴碧晗，这是小圈子内众人皆知的事，因此看到女主角现身，男孩子们全都开始哦哦乱叫，将男主角往前拱。
吴碧晗看都不看，拉着许沁柔的手去换鞋。
她暗暗打量好友的面貌，再想想镜中的自己，怎样看都觉得明明是自己更美貌……也许自己看自己是不作数的吧，这种事情还是要别人，特别是异性来判断，才算是靠谱的。她心里一酸，种种不可告人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袁志高走到她们换鞋的地方，吴碧晗穿冰鞋笨手笨脚，鞋带总也系不好，许沁柔正在教她怎么打结，他倒好，径自蹲下来：“哎，不如我来帮你系吧？我系得可好了，又快又紧，保证一路都不松。”
吴碧晗并不领情，把脚一收：“你滚远点，流氓。”
“你都说我是流氓了，那我要是不把事情做实，多对不住这称号。”袁志高企图直接来抓吴碧晗的脚腕，她毫不留情，一脚蹬在他胳膊上：“我告诉你你别逼我拿冰刀刮你。”
最后袁志高终于自讨没趣地走开了。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赏给旁边许沁柔半个眼神。这个事实多少让她自尊心有些受伤。心情一低落，她口气就不是那么温柔了：“碧晗你换好鞋了没？慢死了。”
“马上马上。”好友随便打了个结，也不管难看不难看了，拉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往冰场走，“来啦，我们这就去练习，今天结束的时候得把那些男孩子比下去。”
她越是不在意，就越是衬得许沁柔小人之心。许沁柔憋着一口气，将一腔酸水强压下去。进了冰场，除了袁志高，其他男生倒是对她不错，看她站不稳都会上来搭把手，有的还会不厌其烦跟她说滑冰要领。他们都本着不能打扰哥们泡妞的心情，不怎么和吴碧晗接触，而许沁柔顶着一张比吴碧晗有过之无不及的漂亮脸蛋，他们自然乐意上来献殷勤。
许沁柔很快就能滑起来了，虽然不那么流畅，但也不会摔成狗吃屎。那边袁志高还在制造肢体接触的机会，对吴碧晗拉拉扯扯，怎么看都不像诚心诚意教人。她滑了两圈，扶着栏杆休息，趁此机会打量袁志高。平心而论，这个男孩样貌不差，可说是这群毛头小子中长相最出众的，还有着一种他们都没有的气质，不是书卷气，也不全是痞气，有点难以形容，硬要说的话，像是某种带着目的的风流气。用风流来描述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未免有抬举的嫌疑，但许沁柔当下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至于“带着目的”，这就纯粹是她的臆想，目前找不出任何证据来支持，恐怕还是受了吴碧晗的影响。
话说回来，男孩泡妞，哪个没带有目的？念及至此，她哑然失笑。泡到漂亮妞，带出去给哥们炫耀一下，就是个目的。将来走得更近了，可以找机会做些私密之事，当然也是个目的。谁做事不带目的？她晃了晃脑袋，企图将这些不着调的想法甩出去。
现在先不要考虑这些，还是把第一个任务完成了再说。她们昨晚就能心平气和说话了，但任务面板并未显示“已完成”，而原身对吴碧晗的种种厌恶依然时不时冒出来，像只阴魂不散的蚊子，叮得她又痒又疼。
上午的行程结束，吴碧晗说什么也不肯跟袁志高一起吃饭，闹到最后，他们不欢而散，吴碧晗拉着许沁柔就往回走。骑上自行车之后，许沁柔试着问她:“难得聚一次，干嘛闹成这样？”
“难得？大院里天天都能见面，怎么就难得？”吴碧晗的不快全对着她泄过来，“你要想跟他们吃，就自己回去。”
先挑起火药味的倒是你？许沁柔深吸一口气，对她笑了一下，顺着她话说：“他是有点烦。”
“我今天烦的不是他。”吴碧晗猛一抬头，“沁柔，说好我们一起练习，为什么进了冰场你就抛下我不管了？你其实还在介意，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