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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叫孟颖俞长安的小说 木槿花西月锦绣全文目录

时间:2020-03-15 10:54:07编辑:宛儿

精选热书《木槿花西月锦绣》是来自作者佚名最新写的一本古言类型的小说,文中主角是孟颖俞长安,本书考据严谨,细节翔实,全文讲述东庭末年,欲望、野心、杀戮、王位、权力交织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弥足珍贵的友情,还有,这一世注定凄艳的爱情……错入乱世风云,面对铁血山河,心中却渴望那一曲缠绵的长相守……花西夫人,该何去何从?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28章 免费试读

我同学生们的感情日益深厚起来,寨民们待我和段月容也越来越亲善。

族长见我通晓算学,有时他的管家生病,便让我为其管账,偶有重大之事,便让我来与他商议。

我创建了一系列数据库,并创建了家族树,使之管理简便起来,每每有记录档案,便无须再查找族谱、粮谱,我提倡丁字记账法,有出有进,记账清晰,族长对我更是赞赏有加,希望我有空能多教导他那三个呆儿子。

这一日午后体育课,孩子们拉着我前去一处坡顶,一开始我觉得奇怪,这群孩子巴巴地爬坡干什么?

小孩子经不起盘问,一套话才知道,原来那里是君家寨有情人幽会的地方,家长们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小去接近,然而小孩子就是这样,有时你越不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他们就越想知道。

于是他们就借着我去了,反正家长要怪就怪我好了。

我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孩子冒险探奇的天性果然是古今中外皆相同,而这个坏主意正是皮大王沿歌想出来的。

算了,去就去吧。到得坡顶,却见一棵百年野樱耸立于坡顶,浓艳地映着碧空万里,枝头花团锦簇,芬芳扑鼻。

我一时怔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用手遮住灿烂刺眼的阳光,花瓣洒落,轻触我的面颊,往事如潮水冲击我的心扉。

“先生怎么哭了?”春来看着我满面的泪水有些害怕地说着。

我抹着眼睛,笑道:“哪里,你们的师娘今天早上让我给她切洋葱,把我的眼睛给熏昏了。”

孩子们表示理解地点着头,春来说道:“我娘切洋葱也是流眼泪,有一次爹不知道,还把爹给吓得不清,不小心就把私房钱给交出来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把我的注意力引开了,然后十几双小手又把我的脸扳过来,“先生,您看对面。”

却见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白云悠悠在空中散步,在山坡上翠绿的层层田野间偶尔洒下巨大的投影,如神的步履漫步人间,目光所及之处的山脚下,却见一大块一大块的金黄与艳红交相辉映,色彩斑斓,如世间最伟大的油画立体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强烈地感染着我的视觉。

“那是布仲家的油菜田。”小玉甜甜地插上一句,“他们还喜欢种李子,跟我们寨子不一样的。”

还是小女孩比较感性,满眼的惊艳,牵着我的衣角,娇声唤着:“那李花红红的,像娘娘的胭脂,真好看。”

沿歌这小子却流着口水说:“再过几个月李子就熟了。”

我轻笑出声,山风拂过,金黄的菜花悄悄弯着腰,翻起黄金般的波浪,李花艳红,点缀着金海,甚是壮观,李花林间偶有纤纤人影移动,山谷间响起一阵柔美的歌声,金波海浪中,一个壮硕的人影,闻之欣然直起身子,开始激昂多情地和着那歌声。

“布仲家的在对歌了。”沿歌的眼中闪着狡黠,“我爹说,布仲家是南蛮夷子,所以他要对歌才能找到媳妇。”

“沿歌,这是布仲家的习俗,我们应该尊重他们,不对吗,莫要……”

我这才发现无人回应我的谆谆教导,一回头,却见一个紫瞳佳人站在那里,虽是布衣钗裙,紫眸流盼间,却难掩其绝代风华,不是我那“贤德的妻”又是谁呢?

孩子们奇怪地沉默着,只有春来笑嘻嘻地叫了声:“师娘。”

段月容高贵的额头微微点了一下,破天荒地摸了摸春来的头发梢,然后立刻撤手,他的紫瞳冷冷地瞟了沿歌一下,向他微微抬手,沿歌立刻领头吓得一哄而散,沿歌跑得最快,只有春来有些迷糊。

段月容嘲笑一声,“这群小魔鬼。”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要贼喊捉贼。”

说着偷取了他的菜篮子,取出食物,大口大口开始吃了起来。

不知道这段月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从家庭暴力事件后,我说了一句他的饭菜做得好吃,他还真的履行他的诺言,天天给我做吃的。我认为做饭是有利于他修身养性的,当然主要是为了能让我的“家庭负担”轻一些,因此我极其热烈地鼓励他去做,从此我便能吃到热菜热饭。

嗯,还真不是盖的,到底是四大公子之一,连做饭也能做得这么好吃啊,我开始狼吞虎咽。

真好吃,想必他的师父牛哥二嫂肯定做得更好吃。

嗯,什么时候可以考虑到她家去蹭一顿饭的,不过老是麻烦人家免费帮着带夕颜,不太好意思张口了。

我正胡思乱想间,他端出一个水壶来,递给我。

我自然地对他微眯眼睛,他喝了一口笑着递给我,我才爽快地喝了起来。

啊,他干吗这样看着我啊?不知道这样看着我吃饭,会使我消化不良的?我努力咽下一口饭,指着山下金海李红,“你看,布仲家的田多好。”

没想到他看了一眼,轻哧一声,“这算什么,叶榆家家种花,层林尽染,风花雪月之乡,比起这个兰郡要强之百倍。”他挨着我身边坐下,扭头对我笑道:“不过,你若喜欢此种美景,当会很习惯叶榆的生活。”他的目光有一丝热切。

我当作没听懂,也没看懂,只是嘿嘿傻笑一阵,“你知道吗,这里的人们其实可以不用为种出来的农作物不能及时交易而烦恼,因为这里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人们可以将此作为农业旅游基地。”

我以为他会听得不耐烦,没想到他的紫眼睛里却盛满了兴趣,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这时山歌又起,打断了我俩的聊天,我们停了下来,我闷头扒着饭,而他抬起头含笑地听着幽远的山歌。

过了一会儿,他远眺山谷,对我微笑着,“你可知道,你同寻常女子不一样啊。”

我很想提醒他,其实,他家的绿水同寻常女子也是不太一样。

“其实,那日七夕,你拉着我的手说的那些话,我都记着,然后等我……”

我状似无心地打断了他,口中惊奇地说道:“你为何拿这么一大碗饭来,须知这粮食是我问族长家借的,等下次收成的时候,我们是要还的,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

他的紫瞳有些泄气地看着我,我话未说完,他便将大土碗和我手中的筷子抢了过来,俯头便吃。

我奇道:“你还没吃呢?”

紫瞳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我倒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刚才就不会那么硬塞进嘴里了,不由笑道:“那你干吗不再带一副碗筷来?”

他闷头吃饭,恨恨道:“懒得洗了。”

我努力地憋着笑,这人真是……

天气渐渐热起来,夕颜开始摇摇晃晃地走路了,把我给高兴坏了,当夕颜蹒跚地扑到段月容脚下,仰起小脸,对他笑着流口水时,他的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了他的感慨之情,可是眼中也不由柔和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我和段月容大跃进栽种的稻秧已经成功地蹿了出来,我喜上眉梢,决定明天把紫眼睛的大懒鬼拉出来,一起放水种下秧苗,于是这一日便早早地放学回家,未到门口,心想不知这个段月容是怎么做饭带孩子,便放轻脚步,隐在窗前一看,就此把我给吓住了。

却见段月容曾经挥舞着偃月刀杀人如麻的左手,正麻利地拿着菜刀切着一盘未知名的蕨类植物,是昌发家前日在山里采来送的,可是另一只手却握着夕颜的一只藕段般的小腿,倒提着她,一边还晃悠着。

我在那里张口结舌,却见他刀刀有声,转眼那盘蕨类植物已成数块,油锅已经冒烟了。

可能是提着夕颜的手累了,他将两者空中一抛,菜刀与夕颜在空中险险地交错而过,然后成功地换手。我的嘴张得更大,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进来,“你这浑人,你想……”

我人到眼前,话未说完,菜刀已准确地架在我的脖子上,段月容睨着我冷笑,“我就猜你也看不下去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你干吗这样折磨夕颜,她才一岁多……”

段月容将夕颜塞在我的怀里,“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是你带回来的这个臭东西,喜欢这样被人倒拿着。”

“瞎说……唉!”我提高夕颜的小腿,只见她的小脸充满兴奋,单眼皮的小眼睛里冒着星星,小嘴咧着,口水直流。

“这孩子真稀奇。”我惊叹不已。

“这臭东西不是毛猴子转世就是妖怪投胎的。”段月容没好气地说着,“快去给她换尿布吧,臭死了。”

我背着他做了一个怪脸,心说:你才是妖怪投胎的呢!

入夜,段月容和夕颜都睡下了,我从桌上铺的床铺上偷偷地下来,拿了胰子、毛巾,溜到后山无人的山涧中洗澡。

这是我有一次迷了路无意间发现的,这是一个天然小泉形成的浅潭,我脱了衣物,站在没腰的溪水中,任冷冷的溪水轻揉着我的肌肤,不由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

我的眼前正是一汪明月的倒影,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向那饱满的圆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我不由低下头,轻叹一声,手轻轻触动清波,搅散了那一池相思。

忽然,树木断裂的声音传来,我吓得一下子蹲了下来,过了许久,没有了声音。我暗想,不会是那个爱偷看女人洗澡的二狗子吧?我大着胆子,赶紧穿上衣服,盘上头发,施轻功跑到树木断裂的地方,空无一人,唯有猫头鹰转着脑袋看着我,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许是什么小动物吧。我松了一口气,一边东张西望地往回走,不留神踩到一洼坑地,我的身子往前倾倒,眼看就要与大地做一次亲密接触,斜地里蹿出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扶住了,我却吓得惊叫一声,急急地抬起头。

月光下,一双紫瞳幽深莫测,如刚才的猫头鹰一般发着幽幽的亮光,我又吓得倒退三步,定了定神,“你到这里来干吗,夕颜呢?”

他微转身,天人之颜没在月光的阴影下,令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淡淡道:“晚上起夜才发现你不见了,便出来寻你,我把夕颜交给牛哥二嫂了。”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却一声不响地看着我,我清了清嗓子,挺胸答道:“我出来洗个脸罢了。”

他点点头,不再搭理我,只是一个人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我暗嗔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无声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路上青叶野花暗香浮动,淡淡袭来,山间淙淙的溪水声传来,伴着生动的蛙鸣和虫鸣之声交织,仿似一首温婉动人的小夜曲。我的心又开始松弛下来,人虽然走在路上,心却有些醺醉地昏昏欲睡,这是很久没有出现的感觉。

这时,一阵琴声轻轻地飘来,段月容停住了脚步,我撞上了他的后背,惊醒过来。

段月容凝神听了一会儿,轻轻一笑,“这是布仲家的男子在弹月琴,寻心上人。”

“他的琴弹得挺好听的。”我听了一会儿,敬佩地点头说道。

段月容瞥了我一眼,拉着我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他对我一笑,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紫瞳中一闪而逝的邪气。

却见他信手摘下一枚柳叶,放在嘴上吹了起来,那柳叶吹出了同月琴一模一样的曲子,然而叶哨清脆尖啸,似是女子多情的娇吟,和着那稳健月琴,甚是动听。

一曲奏罢,月琴声停了下来,段月容趁这个当口,曲子忽然一变,竟然吹出一支《长相守》来,他的紫瞳满是挑衅,然后向我瞟来。

《长相守》是所有古曲中韵律最难掌握的曲目之一,在暗宫和梅影山庄的《长相守》又比普通的《长相守》多了一丝雄浑的悲壮,多加了锁音的机关,甚是难懂,而段月容只听了一遍,便在地牢中吹了出来。现在他吹出的叶哨不过是寻常的《长相守》,然而那委婉缠绵之意,丝毫不差。我不得不承认,可能除了非珏以外,能被世人称公子的人,在琴棋书画方面,的确都有两下子。

段月容深深地凝视着我,那首《长相守》渐渐吹得柔和起来。

我的心神一动,往事猛地袭来,眼前满是那洁瑜无瑕的白衣少年,天人般的一颦一笑,西枫苑里他手把着手教我弹《长相守》……

我粗壮的萝卜手连连弹错,素辉在那里干着急,嚷嚷着木丫头是朽木不可雕也,谢三娘拎着他的耳朵出去了,梅园里只有我和他,他对我浅笑着,拿着汗巾为我擦去满头汗水,安慰我不要急,慢慢来,那双凤目满是柔情。

月光下,月琴声再一次响起,我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这次弹的却也是那首《长相守》,一琴一叶相和,委婉动人,却又夹着一丝异族的火热情怀,段月容看着我愈加柔情起来。

我仿佛也有些醉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半合半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那琴声似乎近了,琴声也慢慢有了更缠绵的情感。

段月容的眉头一皱,停了下来,我的醉意一下子被打断了,睁开了眼,不解地看着他。

段月容的脸上似笑非笑,低声道:“坏了,那弹月琴的傻子,信以为真了,前来寻相好的了。”

啊?这是来真的?我目瞪口呆中,段月容已拉起我飞奔起来,后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渐渐近了。

“这可坏了啊。”段月容口中直嚷着糟糕,脸上却写着兴奋,满是一种做了坏事得逞的愉悦和自豪。

我暗想,此人实在是变态得紧。

我们转眼来到一棵参天大树跟前,他指指上面,然后拉着我一起飞快地爬上去。

我们躲在一根枝干上,他拉近我,温热的气息吹在我的脖颈间。我自然推开他,低声说道:“你别那么靠近,你没事干吗瞎掺和人家谈情说爱,都怪……”

他却一下子揽着我的腰,紧紧贴近了我。

此位仁兄,可能很久没做坏事了,难得骗了人家,他笑得邪肆而兴奋不已。

我大惊,正要打他,他及时伸出一根纤指,轻点我嘴唇,果然树下响起那首月琴版的《长相守》。

我们二人吓得定了身,微低头,只见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树下一边弹着月琴,一边东张西望地转悠,那是一个穿着布依族服装的青年,月光下看不清面容,他弹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似乎有些失望。

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多吉拉少爷,首领要你回去,好像寨子里有大事了。”

我的心一动,多吉拉?这个名字很熟啊?

转念再一想,是了,是上次那个野雁风波中的布仲家少爷,我正思忖间,那个多吉拉叹了一口气,又四处看了看。

“少爷,您在寻什么呢?”

“帮我去查查有哪家姑娘吹叶哨特别好的。”

“哟,少爷,那可难了。这几个山头里,不光咱们布仲家的,苗家土家的会吹叶哨的姑娘也不少呢,就连那君家寨的汉人里,好像也有几个姑娘会吹呢。”

“应该是个汉家女,那首曲子不是这里的……她吹得可真好听啊,”多吉拉沉默了一阵,轻叹一声,“咱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渐渐地越行越远了,我感到段月容浑身的肌肉松弛了下来,我推他一把,不悦道:“你干吗耍弄人家?”

“哼!”他轻嗤一声,“谁叫他那么蠢。这就是为什么只有我们白家才能富有南诏,而不是他布仲家的。”

我扑哧一笑,“你这人倒也真绝了,连吹个叶哨,对个情歌什么的,都恨不能同争夺天下搞在一起,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

他本待强辩,忽然看着我的笑脸有些发呆,我这才想起他的手还在我的腰间,我正想挪开他的手。

月色朦胧,洒在他的脸庞,还在他的身上笼着一阵迷迷蒙蒙的烟雾,更衬得他肤白如雪,眉若远山,紫瞳宛如宝石一般闪着星辉,迷离地凝视着我。一刹那间,我神为之夺,魂为之摄,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称其为紫月公子。月光下的他,比之月光竟然毫不逊色,如果不是他在我腰间的灼热感提醒着我,我几乎要被他的美丽所迷醉,以为他是月宫里的天人下凡了。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沉重的镣铐无法夺去他邪魅的一丝一毫,地府的凄迷亦无法遮掩他摄人的光彩,更何况是现在,醉人的月光下,他如此温情脉脉地看着我。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紫瞳在我的脸上逡巡着,他那纤长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替我悄然拂去一绺青丝,然后慢慢地沿着我的脸部轮廓,滑过我的肌肤,停留在我的唇上,他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我的唇形,然后他的红唇慢慢地贴向我的唇上。

事实再一次验证了,老天爷是很不喜欢段月容的。

就在他的唇贴上我的唇那一刹那,我们坐着的那根树枝猛然断裂。

猛一惊醒间,我们俩人已跌坐在树下,大树间有一群小鸟被我们惊飞了起来,我的头上满是树枝,段月容的脑门上还夸张地顶着一个破鸟窝。

我清醒了过来,暗骂一声:花木槿,你昏头了,竟然为段月容的美色所迷。我急急地站起来,“快回去吧,牛哥二嫂都睡了,老是麻烦人家做免费保姆不好的!”

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没敢偷看段月容的面色,只知道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跟上我,好像只是傻坐在那里,头上的破鸟窝也没有摘,默默地看着我离去。

我先赶到牛哥二嫂家接回了夕颜,等回到家里,段月容已经上床睡下了,我松了一口气,就抱着夕颜在桌上混了一夜。

然而那一夜我分明听到段月容在大床上翻了一夜。

永业三年六月初六,由于战乱四起,锦城窦氏与西安原氏忙于西南之战,大庭王朝没有大规模地举办六六文会,只有为数甚少的几个文人大儒参加了洛阳诗会。

诗会上,以周朋春为首的五个年轻人,以诗讽时,痛骂了窦氏篡权、残害皇室的政治现状。三天之后,周朋春一伙书生立刻以妄议朝政之罪名被捕下狱,史称:洛阳五君子。因为这个周朋春是陆邦淳的弟子,所以清流一派力保之,窦氏便将迫害的矛头指向了陆邦淳。

六月初十,五十五岁高龄的陆邦淳在家中寿宴上被捕,内卫自陆邦淳家中抄出早已准备好的一首朱砂题诗,冠以“血诗讽辱圣上,暗中谋逆朝庭”的罪名下狱。狱中窦氏诱降陆邦淳,若清流一党能归附窦氏,并为其疏导舆论,拥窦氏换朝,则可免家人死罪。陆邦淳在狱中怒斥窦氏无义,窦氏大怒,矫诏于天下,无情地迫害清流一党。

六月十一,大庭朝的儒圣陆邦淳不堪受辱,其家人买通狱卒,递上毒药,自尽于狱中,陆氏一门满门抄斩。陆邦淳母族乃仁州玉氏,亦是百年豪族,只因在朝堂上为陆邦淳同窦氏激烈争辩,同样没有逃过举族被灭的惨剧,陆氏门生及清流一党无不流放抄家,周朋春五人最后也以谋逆叛乱之罪斩首于市,另有被牵连的朝官更是数不胜数,史称“血诗案”。

六月十七,“庚戌国变”中的豫刚亲王历尽千辛万苦,带着最后的一万精骑,闯出瘴毒之地,秘密派人来到兰郡联系旧部。

六月二十一,我背着夕颜,段月容则戴着面纱,一起下了盘龙山,来到一处集市。

每年的农历六月二十一这一日正是布仲家的对歌节,又称布仲的浪哨节,也可说是传统的布依族青年男女的社交恋爱活动。

来到集市中心,却见布仲家的女子穿着大襟衣,有些穿着长裤或百褶裙,头上的各种银制首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沉甸甸地坠在布仲家姑娘们的乌发上,美丽的脸庞娇羞可人,耀着年轻男子们的眼。布仲家的青年们也是打扮得体,一个个兴奋地看着姑娘。

我拿着手边唯一的十文钱,想着该买些什么好呢。

回头正想问问段月容,家里缺什么,要不要给他买块肉尝尝鲜,看在他最近表现良好的分上,不想一回头,却见段月容隔着面纱,很认真地盯着前方。

嘿,这家伙自己说是出来打听消息的,两只紫眼珠子却盯着一个布仲家的姑娘看。

我仔细一看,这个布仲姑娘不但长得分外清纯漂亮,穿着精致的蜡染长裙,与众不同,身上头上的银饰是我见到戴得最多的、做工最好的,压发的银冠上镶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珍珠,神情有丝贵气,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健壮的青年,竟然是我上次见过的多吉拉。

真巧啊!不过我见到他实在有些心虚,我正要拉着段月容走开,他却一头钻进布仲家的对歌群。

干吗呀,这小子?

人还真多,周围不由热了起来,夕颜不太喜欢这样,哇哇地哭了起来。这时我的头顶忽然像是下了彩色的糠包雨,犹如彩蝶漫天飞舞,段月容早就不见影子了,我护着夕颜,怕她给砸伤了,我转了几圈,耳边是各种各样的情歌,还是找不见段月容,便转身要走。

忽地一样东西击中我的脑袋。谁啊,怎么乱扔东西呢,把我的脑袋砸得好痛啊,我不悦地一回头。

却见我的脚下静静地躺着一只金丝线绣的糠包,我捡了起来。绣得真好,如果碧莹在,她一准能看出来是怎么绣的。

我一抬头,却见所有的布仲青年看着我。

啊?怎么回事?他们在底下窃窃私语,满目艳羡。

啊?怎么了啊?

这时一个提着把土枪的布仲青年跑过来,严肃地对我说了一句布仲话,我对他眨巴着眼,表示没听懂,可是立刻有人把我的孩子抢了过去,我正要出手,四个布仲卫兵过来架起了我,将我拖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里正坐着刚才所见的那位多吉拉身边的布仲姑娘。

我愣在那里,她抿嘴一笑,用有些生硬的汉话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莫……莫问。”

她的眼珠子一转,又咯咯一笑,“你们汉人的名字真奇怪,叫不要问。”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实在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我会心虚地以为她在质问我。

“你接到我的糠包,就是我的人了。”她的大眼睛对我闪了又闪。

啊,怎么会这样?

我想了想,现在夕颜不在手里,先不要鲁莽,便坐直了身体,轻笑道:“请问小姐芳名?”

“我叫佳西娜。”她甜甜一笑,唇边露出两颗梨涡。

“佳西娜小姐,很荣幸认识你,可是莫问已经有妻儿了,还是请小姐把我女儿夕颜还给我吧。”我向她有礼貌地说着,怕伤害她脆弱的自尊心。

想起前世我第一次向我们高中校草表白,那个浑小子竟然把我送给他的维尼小熊给扔进垃圾桶里,把我给难受了整整一年啊。

唉,所以现在作为一个有妻女的成熟“男性”,对于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一定要以一种诚恳的谈心态度去化解她对我产生的暂时的狂热。

我认为这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我一路上有些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时而迷惑,时而捂嘴而笑,就是对我的询问一问三不答。我说得也累了,佳西娜递给我一个李子,我看了看她纯真的笑容,便咬了一口。

都说布仲家用山上的泉水灌溉李树油菜,故而兰郡的李子分外甘甜,今天一尝,果然好吃,我倒不好意思了。

“这李子真甜。”我看了看手中的十个核,讪笑着对佳西娜说着。

我不由心想,对不起了,段月容同学,这十文钱我待会只好交给这位佳西娜小姐了。

马车停了下来,佳西娜带着我往前走,来到一间气派的石板屋里,却见里边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多吉拉,一个是紫眼睛的段月容,手上还抱着抓来抓去的夕颜,另一个黑瘦的青年,长满胡须,再定睛一看,却是许久未见的蒙诏。

我愣在那里,段月容过来把夕颜塞到我的手时,他的紫瞳难掩激动,“你总算来了,臭东西害得我不能讲话了,你先同佳西娜公主坐一会儿,我同蒙诏有事说。”

他一副大丈夫的模样,让我一时难以开口。

蒙诏特地站了起来,对我礼貌地点了点头,眼光中隐含不可思议,多吉拉却面带深思。

佳西娜公主过来拉着我和夕颜过去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刚刚还对她说了一大堆话,其实人家佳西娜公主早知道了。

佳西娜看着我又笑了,“你莫要生气,我只是想看月哥哥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月哥哥,难怪段月容一个劲地要挑今日来集市,说什么在山里闷得慌,原来是来找旧相识了,可是眼前这位布仲家的公主和绿水完全不一样啊!

佳西娜想了想,主动对我说道:“我父王的一个妹妹嫁给了白家豫刚亲王,我和多吉拉哥很小的时候去过叶榆找过段哥哥玩呢。”

她的汉语不太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难免停了很多次,过了半天才把这两句话给说清楚了。

哦,原来是表兄妹啊,我一笑,“刚才冒犯公主,真要向你道歉啊!”

她回我甜甜一笑,指着银冠上的那颗珍珠慢慢说道:“这是洱海产的稀世明珠,是月哥哥以前送我的礼物。”

怪不得段月容那小子刚才一直盯着佳西娜看呢!

只听她又慢慢问道:“你是怎么想到把月哥哥扮成女子的?真亏你想得出来。”

我嘿嘿一笑,只好对她说了同样的理由,什么紫瞳男少女多,这样打扮不易引人怀疑什么的。

她点点头,没有再问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佳西娜看着我想了一阵,好像做了个决定,忽然站了起来,从一个雕工精美的紫檀木盒里取出一对象牙手镯递给我,红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请姐姐收下,以后佳西娜远离故土,嫁到叶榆,就全靠姐姐照顾了。”

我愣了一会儿,醒悟过来,佳西娜同段月容有婚约。

我急忙笑着摇手,“公主误会了,我同段世子只是相助之谊,并无夫妻之实的……”

忽然发现佳西娜脸红得像红苹果似的,一双妙目似乎在看我的背后,夕颜也挣着小身子转向后面,我转身,却见段月容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脸色不霁地过来,抱过了夕颜,对佳西娜道别,然后拉着我走了。

多吉拉站在马车边上笑着对我说:“我们真有缘啊,莫问。”

想起段月容那天对他的作弄,我脸色微红,向他拱拱手,“上次多谢多吉拉少爷的赐雁。”

“我一直派人寻访你,现在既然同段世子一处,那闲时定要前去向你讨教神乎其技的箭术了。”俊朗的青年在阳光下对我微笑着。

我正要欣然接口说好,段月容却一把将我拉上马车,用布仲语同多吉拉说了几句。

事后我才知道,段月容不悦地说道:“多吉拉,别想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女人,你还是在战场上同我一起向光义王讨教吧。”

多吉拉哈哈一笑,“你好像变了,以前你可是不在乎女人的。”

段月容扫了他一眼,跳进车厢走了。一路上他略带激动地告诉我,他的父亲没有死,而且在瘴毒之地活着回来了,他父亲现在手里有一万精兵,加上布仲家和苗家的,他们马上就可以反攻叶榆了。我微笑着向他恭喜,心想总算我也可以马上回西安了。

正要对他提回西安之事,段月容忽然看着我笑了起来,对我说起另一个好消息。

原来我在紫园的姐妹初画没有死,她在南诏军内乱时被蒙诏救出了西安,一路上跟着蒙诏在瘴毒之地历经生死,两个人最后走在一起,而且都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我愣了半天,万分高兴。

段月容一开始似乎有些揣测我的脸色,看我很开心,并没有不悦之色,也对我弯着紫眼睛开心地笑起来。

木槿花西月锦绣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佚名类型:古言状态:已完结

东庭末年,欲望、野心、杀戮、王位、权力交织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弥足珍贵的友情,还有,这一世注定凄艳的爱情……错入乱世风云,面对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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