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 15、多事之秋 免费试读
15、多事之秋
老国师的府第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府第还是府第，但以往挂满门前的字词笔墨都被涂得一塌糊涂了，一侧墙上还写着“伪学”两个大字，连大门也有贴过封条的痕迹，还站着几个卫兵。黄羽想都没有想就习惯地走进去，卫兵当然来拦住了，“干什么的？”一个卫兵问黄羽，黄羽抬头答道：“我来找老国师的。”卫兵便马上问：“你是他什么人？你有没有学‘伪学’的？”黄羽不屑地问：“什么‘伪学’？我是来找他送别的。”卫兵还要说什么，这时就听到里面有人说了：“让他进来。”
究竟是什么人呢？黄羽也没多想，就径直走了进去。这个叫他进来的人竟然是一个女的，而且长得高贵大方，看装扮应该是个贵妃。黄羽进去之前她应该是和老国师聊着话的，而老国师这时候却只注视着他的牌匾，顷刻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个贵妃便安慰说：“国师不用担心，只要还有哀家在的一天，国师就有重回宫里的一天，那些Jian臣不会有好下场的。”看来他们是在讨论着一些问题罢，可能看见黄羽是个小孩，没有怎么理会他。老国师这时说：“杨贵人，老臣老矣，还说什么回宫呢，不过老臣经历大宋四朝天子，还看着皇上长大，看着大宋逐渐强盛，实不愿看到大宋落在Jian臣手上。现在韩侂胄可以说是逐渐得势了，而我等都被逐离后，我大宋可是岌岌可危啊。”老国师一阵的叹气，然后又说：“幸得杨贵人长得一副帝王相貌，此是我大宋之福，希望我不会看错吧，你也是执掌乾坤之人，将来必造风云。”
老国师说着说着，又想起了黄羽，便走到黄羽身边，又说：“今天我还顺便向贵妃推荐一个同样能手掌乾坤的人，就是这个小孩子，如果他日有什么需要，亦可用此人也！”贵妃没有理会黄羽，只安慰着老国师，说：“国师请放心，哀家只要有在这里的一天，肯定不会让Jian臣得逞的。请国师您看开一点，凡事身体为重啊。”老国师听了，又抬头看着那块片匾，说：“唉，其实我都几十岁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呢，只不过我多年研究所学，本来打算用以感化世人，想不到最后还是败在我自己手上。……”“凡事有得有失，岂能尽如人意……”黄羽插了这句话，让老国师转过头。黄羽又继续说：“这些都是国师教导的，我还记得国师说过：‘当局者迷’，所以现在我反而看得清楚。”老国师走上前，摸着黄羽的头，大笑道：“哈哈哈，其实上天待我不薄，想不到在我众叛亲离这个时候，还有你个小子敢来送我，还反过来引导我，今天老夫真是汗颜，怎么可以还想不通呢。哈哈哈……”从老国师走过来的脚步，黄羽看得出他这几天的牢狱之苦，以他的年纪来说可是非一般的痛啊，难得他还笑得这样豪畅。
就在这时候，一个卫兵头目走了进来，看见贵妃便行了个礼，又向着老国师说：“朱大人，是时候启程了。”老国师向仆人示意拿他的包袱，又转向那个贵妃，停了片刻，说：“老臣我话就不多说了，这一别不知能否再见，希望皇妃你能凡事为大宋着想，以保我大宋江山，母仪天下啊。”那个贵妃听出了他的意思，也停顿了片刻，说：“国师您也要保重啊。”老国师又转向黄羽：“你将来一定有所作为，但有所作为不容易，你经历的一定比别人多比别人苦。现在我名声已遗臭万年，以后无论如何，不要说出我们之间曾经的关系，这是我们的秘密。”黄羽点点头，这些话好像有点熟悉，又不尽一样，黄羽便说：“国师我送你吧……”“不用了，就让我自己慢慢走完这一段吧。”老国师示意拒绝了，慢慢地走出他的府第。
老国师慢慢地走着，越来越远，黄羽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凄凉的感觉，而凄凉的好像不单是老国师，也是他自己，这一年多的时间，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慢慢离他而去了。周围这一切好像慢慢失去了色彩，变得灰暗，这皇宫有种奇怪的恐怖的力量，好像随时都会把他身边的东西香噬。
黄羽继续努力学习父亲那些高深的药理，继续努力学习他的功夫，也极少出门了，外面的世界好像与他没有什么联系了。而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就更多了。
老国师也离开了，宫里的变化就大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丞相也半朝臣，不用多少时间，宫里一半以上的大臣都是韩大人的党羽了，剩下的多是祖辈打下江山的，平时只会人云亦云的庸才，真正能做点事的已经不多了。本来韩大人想连皇上的皇后也安排了，但想不到杨贵人挺会控制皇上，他没有得逞，也或者是他认为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吧，最后也接受杨贵人成为皇后的事实。这一点不如意并不影响他的心情，此时他终于排除了所有的异己，韩大人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正是一朝得志，韩大人马上忙于政事，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韩大人为了宣扬战争，更向文武百官征集一些好的文章，一时之间上上下下士气大增。就连黄羽的朋友李权也成为其中的一个热衷分子，因为他有一个理想：在他为国立大功之时，迎娶他心爱的琛灵公主。所以他更加紧练功夫，而且很想上战场杀敌，但其父亲就暗地里反对他上战场，而且像黄太医以前对黄羽一样把他锁在府中不让其外出，这一点让李权也烦恼起来了。
这时候的黄羽又想起了公主那天在他家附近有意让他看见，心里又乱起来，因为他其实很想念公主，但在这种环境下心理扭曲得严重。可能就是黄羽年龄大了点，对那种隐隐的情感更难控制，他常常睡不着，想着那个动人的公主。终于他忍不住又偷偷到他家附近闲逛，希望能遇上公主，一天去逛上几次，但次次都是失望而回。但就是因为他迈出了第一步，他对公主的思念就越来越热切了，以至不能入睡，影响了练功和学习。
这一天，天气很好，黄羽还是像平常一样先练一会儿功，现在他已经掌握了内功的入门了，可以正常地运功。他不经意地留意了一下天气，便想到了今天天气这么好，说不定公主会出来游玩呢，那样就有可能在上次那里出现了。于是，他又匆匆出了门，很快走到了那个地方，但又一次很失望，因为公主没有在那里。黄羽刚想离开，又想到会不会是现在还早，公主可能没有这么早呢，便先留在那里，并继续学习他的功夫。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公主还是没有出现，他终于恍然大悟，其实公主就在这里出现过一次，而他天天在这里等公主，不就是“守株待兔”吗？真是笨死了，如果是想见公主干嘛不直接去找她呢？天天到这里浪费时间也没有用的啊。黄羽一下子兴奋起来，便要走去见公主了，但才走了一会，又想到这样不就是继续犯错吗？自己已经差不多可以把公主忘记了，现在却要把这一切破坏。于是停住了，回头慢慢走着，才走了一小段又想到其实也没有什么啊，只不过是见一见公主，解决心里的挂念罢了，而且现在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又犹豫起来了呢，一不做二不休嘛。于是又再次转头快走了几步，走着走着，黄羽又犹豫了，脚步再次放慢，心里越想越难受，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怎么样，真是为了见一见公主那么简单吗？见到公主了可以说些什么？……
黄羽越想越乱，又停在了那里，心里不停地斗争着：为什么又要见公主呢？其实早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了，公主只会让自己伤心，公主根本不可能会下嫁自己，这个梦发的时间越长越是害死自己。黄羽终于又决定回去了，而他并不是想通了，只是想回去练一下功夫以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黄羽坚定地回头，正要跑回家，公主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公主现在样子消瘦了很多，而且很憔悴的样子，比起以前和黄羽一起玩的时候明显变了，其实一样很美，只是有了一种忧郁的感觉。
公主正是在她回府的路上，因为她刚出去闲游，但还是一样的无聊和郁闷，便早早地回府了，却想不到遇上了黄羽，黄羽到这里肯定是找她了，一时之间心里高兴极了，但又不好表现出来。黄羽定睛看着公主，片刻又低下了头，起步要走了。公主看着他，慢慢地靠近、靠近，在身边擦过，又逐渐远了，心里开始难受起来。终于忍不住了：“黄羽！这是为什么？……”这一句话太突然了，后面跟着的几个仆人都害怕起来了，因为公主这段时间都很不开心，动不动就向他们发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