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月一度给苏月篱引毒的时候。
南宫嫣老早就到了仙月殿，看到立在廊下的侍卫无影，知道夜无凌此刻正在仙月殿中。
无影准备进殿通报，南宫嫣道：“不必了，我等着。”
她知道，通报与否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她在殿外，等夜无凌和苏月篱一番颠倒凤鸾。
就像从前那样。
不时，殿内传来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苏月篱欢愉的叫声，南宫嫣表情并无悲喜，一袭赤红的长裙，在皎洁的月光下站得笔直。
心底想着两年前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
两年前，夜无凌同夜无萧争夺帝位，他胜过夜无萧，后因剿灭蛟龙宫之勇，最终成为了离国的帝王，本应坐拥三千后宫，他却许了苏月篱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苏月篱曾经为了救助夜无凌，身中剧毒，时日无多。
夜无凌便广纳天下神医，不计一切代价，只为医好心中挚爱。
那时，南宫嫣应邀而来，许下了医治苏月篱的承诺。
要求是，夜无凌立她为后。
于是，那年受天下瞩目的立后大典，皇后从苏月篱换成了南宫嫣。
夜无凌该是恨着她的，非常恨。
所以，一月一度的引毒日，也是南宫嫣，一月一度，站在仙月殿外，听夜无凌和苏月篱缠绵的日子。
南宫嫣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声低吼落在了耳畔，她知道那道声音意味着什么。
原本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无视过去。
可是此时，心口就像被刀凌迟一样。
有些疼。
她嘴边浮现一抹笑，似在笑话自己居然生出这样难得的情绪，也在笑话自己对敌人这般仁慈。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
夜无凌衣襟散开，从殿内走了出来，还是那般让无数少女尖叫的俊朗模样，胸口上有苏月篱吻出的痕迹。
他撩起因纵欲过度，带着汗珠的头发，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向南宫嫣。
眼神如常。
满是厌恶。
“今日十五，本宫特来为篱妃问诊。”
南宫嫣说完，朝着仙月殿内走去，临到殿门时，被倚在门边的夜无凌按住了肩膀，他手上用力，将她抵在了门边。
她的背磕在雕花木门上，疼的闷哼一声，咳嗽连连。
夜无凌视若无睹，冰冷的话语迎面而来。
“把后位还给她吧，朕许你想要的一切。”
“好！”
夜无凌以为两年的冷漠终于让南宫嫣开了窍。
南宫嫣继续道：“苏月篱会成为这世上最短命的皇后。”
“你——”
夜无凌抬起手，南宫嫣也仰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准备迎接他的怒火。
等了许久。
那一巴掌，到底没有落下。
南宫嫣猜不透夜无凌此刻的心软，亦如她猜不透当年夜无凌屠杀蛟龙宫时的阴狠。
他拂袖，满是怒火。
“南宫嫣，你这样的女人一定不得好死。”
是啊！
可不就是快要死了。
南宫嫣没想到，帮苏月篱引毒的过程中。
会让她早些年所中的曼珠沙华之毒提前显露出来。
她已经时日不多了。
所以，南宫嫣今天才会有些反常，看着夜无凌的脸，还有他深邃狭长的桃花眼，总是会让她想起记忆里那个温柔了岁月的少年……
“皇上，不好了，娘娘又吐血了。”
苏月篱的丫鬟，秋菊大叫着从殿内冲了出来。
夜无凌的神色慌乱，一把拽着南宫嫣的手冲进了殿内。
两年来，这是夜无凌第一次牵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却是带着她……走向离死亡更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