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十一,这是我的那个赌鬼老爹,给我瞎取的一个名字。
我赵家祖上原来是做阴阳先生的,但当祖传手艺传到我爷爷时,他却死活不肯学。
我曾祖父是个极其顽固的人,我爷爷不肯学做阴阳先生,他便用绳子把我爷爷捆成个粽子,吊了起来。
我曾祖父说,只要我爷爷松口,答应学做阴阳先生,他就答应把我爷爷放下来。
话说我爷爷不愧是我曾祖父的儿子,他也极其的顽固,哪怕我曾祖父吊了他一天一夜,把他饿得天昏地暗,他也依旧不肯松口,答应学做阴阳先生。
最后,还是我曾祖母不忍心,偷偷把我爷爷给放了下来。可谁知,我爷爷一挣开束缚,灌了两口水,就卷上一包袱干粮,跑了。
说起来,我爷爷也是一个奇人。他在外面胡混了半辈子,竟还真混出了个名堂。
在我曾祖父去世前的一年,我爷爷终于回家了。
我爷爷回到十里胡同这个村子时,腰缠万贯。我曾祖父见此,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偷偷把祖传的《三清图志》藏起来,不再叫我爷爷学做阴阳先生。
在我曾祖父去世的前半年,我那赌鬼老爹出生了,我曾祖父亲自给我爹取名,叫赵国强。
我爷爷的这一生,只有我爹这一个儿子,所以他十分的溺爱我爹。不过即便如此,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我爹是不敢在明面上胡来的,那时的他,还不滥赌。
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我爹二十岁时,我爷爷就去世了。自此,我爹就像是没了束缚一般,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
我爷爷葬礼一完,我爹就带着家产,去了大省城。
在大省城里,我爹吃喝嫖赌,样样都玩,在这其中,他最喜欢赌。不过,我老爹赌术不行,他常常被好几个大老千合起来戏弄。
有一次,我爹输急眼了,一气之下,就掀了桌子。那几个大老千在一旁看着,指着我爹哈哈大笑。
我爹不服气,就叫那几个大老千别走,接着赌。可他摸遍了全身,也没摸出一点钱。
没钱还怎么赌?一旁的安保人员都很机灵,他们见我爹摸不出钱来,便好声好气的架起我爹,把我爹带去了后台,叫他签高利贷。
只要我爹签了字,他们就会给我爹钱,让他继续赌。我爹想要多少,他们就能给多少。
我那赌鬼老爹虽然滥赌,但他似乎知道高利贷的厉害,并没有签字。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偷偷溜走了。
雾浓月暗,我爹一个人走出省城来到郊外。此时的他,早已租不起省城里的房子,只得睡在省城郊外的破庙里。
“我要是能再赌一把,一准能回本!”我爹躺在破庙里的地板上,摸着干瘪瘪的肚子,仍在想办法搞钱,再赌一把。
“你想要钱?”这时,一个衣物华贵,戴着礼帽的矮小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破庙。
“怎么着?”我爹坐了起来,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对面。
“我可以给你钱啊!不过,你得答应把《三清图志》给我!”
“什么《三清图志》?我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你只要答应把《三清图志》给我,我就给你钱!”
此时,只要能给我爹钱,让他再去赌,别说什么从没见过的《三清图志》,就算那个矮子提出,要我爹留在村子的宅子,我爹都会答应。
于是,我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个矮子:“《三清图志》归你了,快把钱给我吧!”
“好!”矮子笑着摘下礼帽,他头顶黑发中的那一攥白发,被风吹得往后飘。
矮子把礼帽放在了我爹的身前,我爹疑惑的低头一看,里面竟装满了钱。等我爹再抬头时,那个矮子却已经不见了。
我爹可不管那么多,他满心欢喜的捧起礼帽,又跑回了省城。
“嘿,赵国强,你特么有钱吗,就往里面闯!”看门的两个大汉,架住了盖住礼帽往里冲的我爹。
“特么的,有眼力见吗!大爷我有的是钱!”
我爹一掀开盖住礼帽的衣服,架住他的两个大汉,就满脸谄笑的松开手,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爹捧着礼帽,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可不一会儿,里面的那几个大老千,便让他输得满头是汗。
我爹又输了个精光,正当他想离开时,却有好几个安保人员一齐揪住了他,把他提去了后台。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不会签高利贷的!”我爹挣脱不得,一路上只得大喊大叫,期盼哪位好心人能帮帮他。
可大家都正赌在兴头上,谁都没空搭理他。
“赵国强,你够胆!我开赌场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拿着冥币来赌的。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大金牙不是好戏弄的。把他的左腿踢断,左手的大拇指砍掉,丢出去!”
我爹还来不及弄清状况,就被按住,让人踢断了左腿,砍断了左手的大拇指。
自此,我爹成了个跛子,灰头败脸的离开省城,回了十里胡同这个村子。
虽然十里胡同的宅子,已经灰败不堪,但我爹打扫打扫,还是住了进去。
后来,我爹为了能活下去,便跟着一个屠夫,学屠猪宰羊的本事。
有了经济来源,我爹省吃俭用,倒也把日子越过越好。终于,在我爹三十五岁时,他结婚了。
在我爹三十八岁时,我妈怀了我。
在那一年腊月十一的那一天,我爹在帮人杀了年猪后,就留在主人家,又开始赌了。
正当我爹赌得尽兴赢钱时,突然有人扇了他一巴掌,把他从赌桌上扇得滚摔在地。
“谁,那个不长眼,敢特么扇老子?”我爹咬着牙,憋着火回头一瞧,却又蔫了下来。
是我大舅扇的他,我爹天不怕地不怕,不知为啥,看见我大舅就犯怵。
我大舅也不惯着我爹,又扇了他一巴掌:“还特么赌,我妹都快生,你特么的还一天天的不着家!”
我爹不敢吭声,立即收拾好家伙,一跛一跛的溜回了家。
我爹才一到门口,就听见了我妈的惨叫声。他急忙冲进屋一瞧,原来是我妈要生。
因为十里胡同村没修路,只有弯弯绕绕的山路,现在去医院已经来不及,我妈又疼得厉害,我爹只得着急忙慌的转身出门,去找了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接生婆来。
可谁知,接生婆王婆来了,进门一瞧,却是吓得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便摔在了地上。
我爹进门一瞧,又吓又怒,连忙取过一旁的杀猪刀,就往我妈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