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攥着手中的锦盒,掀开帘子,开口求饶:
「好汉饶命,这人参是我娘的救命药,如果没有这味药,我娘亲会死的!」
蒙了面的华成县主拿着手中剑指着我,她满脸高傲,正义凛然:
「你娘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可知百姓艰苦!城里的奴隶都快病死了,你有这种良药,当然该拿来救济苍生,怎么能一人独吞!」
「把人参交出来,否则,别怪本侠女不客气!」
华成县主是康王的嫡女,身后带着一批伪装成「江湖侠客」的王府影卫,个个身手了得。
就是这群人,陪着县主玩她的侠女游戏。
而我今日上山取药,身边只带了五个护卫和一个贴身丫头。
前世我拼命护住人参,忠心的护卫和丫鬟为了保护我,全数惨死在那群「侠客」刀下。
这一世,我看着挡在我前面的香巧和把我护在身后的护卫,低声下令:
「装装样子就行,让他们来抢。」
护卫着急:「小姐,可这是夫人的救命药!」
「没事,听我的。」
「……遵命!」
得了我的命令,护卫们这次没有拼死抵抗,跟那群「侠客」过了两三招就佯装打不过倒地不起。
「你们少卿府的护卫就这点能耐啊?真是养了一群饭桶!」
那群「江湖侠客」嘲笑完,为搏县主一乐,几个人同时抬脚,将我的马车踹散架。
我在重力冲击下狼狈地俯冲到地上,手中的锦盒滚落在地。
县主从马上下来,踹开倒地的护卫,悠然走到我面前,她见我奋力要去够锦盒,一脚踩上我的手背,用力碾了碾。
我痛呼出声,县主毫不费力地拿起锦盒,打开后,看见里面躺着一只红得发黑的人参。
她嫌弃道:「怎么有一股腥臭味?」
我柔弱地解释:「这人参是我用血滋养了十年才养出来的药材,专治我娘亲心疾的,求你,不要抢走我的人参!」
「原来如此,那想必药效一定很好了!」
县主把盒子盖上,逆着阳光清高地指责我:
「你只想着你娘一人,太自私了!这人参在我手上,能救千千万万的可怜人!」
「算了,你这样的闺阁女子,只懂得在内宅耍手段,哪知道什么叫心怀苍生的侠义啊!」
她用来蒙面的其实只是一层面纱,看似掩住了容貌,其实只要凑近,就能认出她是县主。
华成县主自诩侠女,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时,自然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更重要的是,她自曝身份,也是在警告那些被抢的人——她爹是康王,你被抢了,也追究不起。
「这人参我拿走了,你娘要是因此病死了,你也该感到高兴,因为牺牲她一条命,救下的将会是千千万万的苦命人,这是你娘的福报!」
她拿走人参,翻身上马,带着那群「侠客」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了,香巧和护卫立刻上前将我扶起来。
香巧急得哭:「人参没了,老夫人的病可怎么办啊!小姐,我们快报官吧!」
护卫张武神情凝重地摇摇头:「报官恐怕没用,如果属下没认错的话,那女劫匪应该就是那位打着劫富济贫旗号的华成县主。」
「县主背后是康王府,谁敢告她?」
「上次上官家的小姐被县主拦路抢了嫁妆,最后那些嫁妆全出现在京城脚下的乞丐窝里,那群乞丐靠着这笔嫁妆一夜富贵,去青楼享乐三天三夜,都在赞扬县主劫富济贫是大侠女。」
「上官家虽没落几分,好歹有爵位在身,被县主劫富济贫了,照样不敢闹大,可怜那上官小姐,被县主的人绑在山上一天一夜,回去之后名声全毁,竟……上吊自尽了。」
护卫越说越懊恼:「东西被县主抢了,是真的无处伸冤啊!现在老夫人病重,太医说了,若没有血参,恐怕熬不过三天,刚刚属下应该誓死护住人参的!」
「不必自责。」
我开解他们,从袖中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来,只见木匣子里满是土,土里埋着一根近乎化为人形的人参。
「这才是真正的血参。」
护卫和香巧满眼惊喜:「那县主劫走的那一株?」
「是假的。」
我冷冷盯着县主离开的那条道路,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那不过是一株——刚刚淬了鸩毒的毒人参。」
「人吃下去,不仅救不了命,还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