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个哥哥,排行老三,爹娘一直想要个女儿,终于在我出生时如愿。
他们不在乎我是否完美,只觉得有了女儿就足够幸福。
从我有记忆开始,哥哥们常常因为调皮被爹娘打骂,但我却从未受过一点伤害。
有时候我故意捣乱,剪坏娘的最爱,砸碎爹的宝贝,他们也只是心疼地摸着我的头,笑着说:“默默,别怕,以后小心点,别伤到自己。”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小村里,爹娘对我的偏爱显得格外不同。
我曾以为自己很幸运,即使哥哥们不喜欢我,有爹娘的爱就足够了。
直到九岁那年,被爹娘责打的哥哥陈升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在我身上。
爹娘带着另一个哥哥陈广下地干活,他趁机抓住我,把我的头按进水缸。
“去死吧,哑巴,连话都不会说,你有什么用!为什么爹娘这么偏心,只要你死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陈升总是对我恶言相向,但那天他似乎真的想让我死,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幸好爹娘及时回来,娘的尖叫声让陈升松了手。
我从水里被拉出来,坐在地上,喘着气,终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看着爹在远处教训陈升,我愤怒地张嘴,竟然艰难地说出了三个字。
“你……去……死!”
我只是想将陈升的恶毒还给他!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爹娘震惊地看着我,包括泪流满面的陈升和躲在门后的陈广,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没想到一个哑巴竟然能说话,我也刚刚发现,我的舌头其实可以伸直。
但是,爹娘并没有因此而高兴,他们检查了我的舌头,发现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号,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慌乱和不安。
第二天,陈升死了,他在村口的水井里溺亡。
爹娘悲痛地处理了陈升的后事。
当外人问起,爹自责地说是因为他打了陈升,孩子一时想不开才半夜跑出去跳井。
但我总觉得,爹娘的沉默,陈广的回避,似乎都在暗示,他们也认为陈升是被我诅咒而死的。
没有人责怪我,只有我自己越来越感到不安。
夜深人静,我悄悄地藏在门后,耳朵贴近门板,听到娘在低声哭泣,爹则在一旁叹气。
我差点就推门进去,想对他们说,我会继续卷着舌头,做一个安静的哑女,不再开口说话。
可就在这时,爹突然说:“再忍忍,还有半个月,等她满十岁,就可以送她走了。”
送走?他们要把我从这里送到哪里去?
娘擦着眼泪,哽咽着说:“我们就剩下一个儿子了,万一再出事,你就是有再多的财富,也续不上后了。”
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心,说:“要是实在不行,就把她舌头剪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哑巴,剪了也没人会发现。”
娘不哭了,生气地说:“人家要的是一个健全的孩子,你把舌头剪了,还怎么送得出去!”
爹低下头,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娘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为了我儿子将来能大富大贵,非得养她到十岁,我今天就非得把这个祸害扔到山上去喂狼不可!”
我从门缝里看着他们,第一次看到爹娘脸上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那些可怕的话让我心里发寒。
我捂住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害怕地往后退。
不小心踢到了铁盆,发出“咣当”一声响。
爹娘急忙开门查看,我赶紧躲到角落里,幸好是一只猫跑了过去,爹娘才又安心地回屋,关上了门。
第二天,娘还是像平常一样温柔地叫我起床吃饭。
第三天,爹也像以前一样,把他碗里的荷包蛋夹给我。
只有陈广不再用嫉妒的眼神看我,他匆匆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饭桌。
如果没有昨晚我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可能还没有变,但现在我知道了爹娘笑脸背后的真相,心里开始感到恐惧。
他们到底打算在我十岁的时候把我送到哪里去?
这些年他们为什么要装出这么爱我?
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我一直在假象中生活,或者说是生活在爹娘的阴谋之中。
想到半个月后就是五月五日,我的生日,我不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些什么,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所以我偷偷准备了一个包裹,一天深夜,我跑出了门,想要逃离这个家。
可偏偏不巧,我遇到了起床上厕所的陈广,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陈广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声喊:“爹!娘!小哑巴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