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救我，先救孩子！”
午夜，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产科病房的宁静。
值夜班的我恹恹欲睡，听到喊声顿时起身冲了出去。
一个满身是血的孕妇被放在轮床上，不停起身又不停被按下。
“什么情况？”
我问身边的值班护士佳佳。
“车祸的，孩子挺大了，让先救孩子呢。”
我穿好白服跟了上去，“手术中”的灯很快亮起。
抢救成功，孕妇除了小臂骨裂和皮外伤，胎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孕妇，清秀白皙，窄长的一张瓜子脸。
看上去不会超过25岁，还怀着孩子。
万一有什么事，家属得多心疼啊。
麻醉过了，女孩悠悠醒转。
“通知你的家属了吗？”
女孩虚弱地点头。
“之前就通知了，在路上。”
这样我就放心了，回到办公室，我发现女孩的档案有点不对。
她只有22岁，而且只有一次产检记录。
家属一栏，也没有任何可以查到的信息。
这样的孕妇以前也遇到过，所以我没当回事。
到了凌晨两点，我睡不着，在病房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走到那个小孕妇的病房门口，果然家属已经来了。
我不经意看了一眼，顿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不是我老公刘道义吗？
虽然只能看到男人的后侧面，但我不会认错。
那个背影我看了好几年，怎么可能成别人？
刘道义正坐在小孕妇的床边，细心地为她倒水。
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小孕妇捂嘴笑了起来。
这副原本温馨的场景却让我想要抓狂。
小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也是刘道义的？
我很想闯进去，狠狠抽这对狗男女耳光。
可是我的脚不知怎的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直到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
我逃命一般地跑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汗如雨下。
“夏姐，你怎么了？”
同事关心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半天才缓过来，“没事，可能是着凉了，要感冒。”
又走回病房门口，我的腿有些软。
多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可惜再看一眼，刘道义在给小孕妇盖被子。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刘道义看到来电姓名，顿时警惕地四下看了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躲到他看不到的角落。
刘道义看了看，挂断了我的来电。
我没有出声，但内心的秩序在逐渐崩塌。
“夏姐，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吧，今晚人不多，我一个人可以的。”
同事看到我状态不对，以为我生病了，关心地询问。
我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没事。”
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去看了看。
刘道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手机关机。
我茫然地坐在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
从前我对感情的看法十分悲观，后来被刘道义的热情所扭转。
我们结婚五年，虽然膝下没有子女，但是还算恩爱。
我做梦也想不到，被出轨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那个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丈夫啊......
不知过了多久，同事推了推我。
“夏姐，该查房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走吧。”
到了小孕妇的房间，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人都走了，你们没看到？”
我有些生气地问夜班护士，两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我感觉寒气从脚底往上冲，直冲头顶。
如果她悄悄逃走，那么就坐实了她和刘道义的关系。
他们知道，我知道了。
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仿佛被锁住，我想哭，想闹，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我的灵魂在呼喊，身体依然保持沉默。
是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吗？
我换好衣服准备下班，正好看到小姜。
小姜是刘道义的助理，跟了他好几年，关系很好。
“雯雯，刚才那个男人来干什么？”
雯雯身子探出护士站：“他呀，来给昨晚的车祸孕妇办转院的。”
转院？
也对，怎么能让小三收治在自己老婆的科室里呢。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刘道义正坐在沙发上。
“回来了，老婆。”
他起身往厨房走，“我给你煮了粥，还炒了个青菜，煎了两个荷包蛋。”
我看着他的脸：“你怎么不接电话？”
刘道义的脚步停住了。
“哎呀老婆，不好意思。”
他挠着自己的头发：“那时候我都睡着了，后面手机没电了，现在还没充满呢。”
“哦？”
我感觉更累了，全身的骨架丝丝地痛。
“可是有人说，昨晚在我们科室看到你了呢。”
刘道义像是被定住一般，始终背对着我。
我觉得他此刻一定不敢看我的眼睛。
“没有，可能是看错了吧。我睡得可好了。”
他转过身，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
我分明看到他眼下明显浓重的青黑。
我扯扯嘴角：“吃饭吧。”
经历昨晚的事，我丝毫没有胃口，喝了几口粥就准备睡下。
刚钻进被子里，刘道义就从后面揽住我的腰。
“老婆，想要了。”
我眼前瞬间出现刘道义和小孕妇欢爱的样子。
现在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曾经与一个陌生女人交融过。
我用力一扯，拉开了刘道义的手。
“你干什么？”
刘道义先是一惊，随后又缠上来。
“我算好日子了，这几天正好......”
他伸手过来，想要解开我的睡衣带子。
“爸妈又催我们了，想让你年底之前怀上，明年的生肖比较好......”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站在床边看着他。
“我不想。”
“什么叫不想？”
“不想就是不想。”
刘道义从床上坐起来，皱眉看着我。
“夏瑾，我们真的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我们的年龄都大了，爸妈也希望咱们尽快......”
我不想听他说下去。
“反正我不想。别说了。”
“你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要是想生，就找别人跟你生吧。”
刘道义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他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
“你干什么去？”
刘道义看都没看我一眼。
“去找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满意了吗？”
刘道义摔门离开，我愣怔地瘫坐在地上。
上班的时候，我恍惚地调出小孕妇的档案。
还是只有一次产检信息。
她的名字叫程萱，我默默记下了她的信息。
